就目前看來,蕊喬似乎沒有隱瞞她的打算,單這一點,皇后心頭的火氣稍稍滅了三分。
按著平常,她會顧及她的肚子叫她起來,這一天卻沒有,只是任由她跪著,也不言語,大約一炷香以後,蕊喬的額角慢慢滲出汗來,皇后才道:“你怎麼一看就知道是陛下的字?”
蕊喬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嘴唇哆嗦著道:“回主子的話……臣妾打小跟著太傅,哦不,是……廢太子太傅在上書房,見過陛下的字。”
皇后恍然大悟,自己是冤枉了她,她是傅斯槐的女兒,自然對幾個皇子的字跡再熟悉不過。
皇后一時有些動容,道:“你這個傻孩子,本宮腦子糊塗了,你就不懂得自辯嘛……”
蕊喬終於哭出聲來:“臣妾不以為皇后主子糊塗了,臣妾只想大約是臣妾哪裡惹主子不痛快了,被罰是應該的。”
皇后趕忙示意紫萱扶她起來,嘆息一口道:“你也不要怪本宮捕風捉影,實在是宮裡的魑魅太多,本宮寧可冤枉一百,也不想錯放一個。”
“臣妾明白。”蕊喬由著紫萱和木槿扶她到老地方做好,跟著木槿心疼的為她拭去額上的汗。
皇后當然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心,試探道:“蕊喬,你以為這是皇帝寫給誰的?”
蕊喬略一沉思道:“據我所知,陛下不像是會寫這種東西的人。但也說不準,既然東西在這裡,總有一個由頭。”
“是。”皇后咬牙切齒道,“就是不知道這由頭是哪一個女人。”
蕊喬不似皇后般失去理智,她條分縷析道:“主子,你看,一開始的時候都是脈脈溫情的話語……”
皇后只瞄了一眼,便氣的不再多看,皇帝從沒對她說過這樣的話,眼下她心中的嫉妒正燃燒著她的五臟六腑,燒的她眼睛都紅了,憤懣道:“你可知這些東西全是從你的合歡殿裡搜出來的。據說是一個奴才打翻了一隻瓶子,書信都藏在裡頭,慶嬪拿著不敢交上來,是賢妃交給本宮的。”
蕊喬長長的‘哦’一聲,道:“難怪……所以皇后主子疑心這是陛下寫給臣妾的?”
皇后一時無語。
蕊喬道:“主子,您再仔細看看,這些書信裡,只有陛下的去信,卻沒有那女人的回信,唯一的一張也是最後一張,主子您看!”
蕊喬當著皇后的面將那張紙抽出來,遞送到皇后跟前,只見上面寫著: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皇后愣住,這顯然是訣別的詩句,倘若是蕊喬寫的,絕沒有可能從蕊喬手裡寫出訣別的詩句來,她不正好好的懷著她的孩子待產嗎?
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去的吉嬪和珍貴人。
皇后問蕊喬:“你覺得會是誰?”
蕊喬道:“吉嬪不像是會寫這些東西的人,倒是珍貴人,臣妾昔日與之有過一些時日的交往,知道她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住在鹹福宮的時候,琴藝雅樂,詩詞俳句,樣樣皆是后妃中出眾的。”
“那看來多半是她了。”皇后喃喃自語道,“只是沒想到,陛下嘴上不提,之前與珍貴人竟有這一段,早知如此,本宮當時或許該留珍貴人一命。”
蕊喬沉吟道:“事已至此,娘娘……”
皇后‘嗯’了一聲,道:“此事是本宮錯怪了你,是本宮的不是,但你莫要怪本宮多問一句,你究竟是怎麼招賢妃了,她竟捨得花這樣大的血本對付你?要知道之前陛下也不是沒在別的妃嬪那裡留宿過,她卻始終扮的賢良淑德,以陛下為尊,此次如此針對你,本宮不免有幾分好奇。”
蕊喬露出一抹譏誚的笑道:“皇后主子也許不知道,昔年曾有一回先帝帶領諸位皇子秋獮,賢妃亦在其列,若不是傅琴繪成為太子良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