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牛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那大山的雲霧中,再不可見,那雲霧似乎有某種玄妙,即便是神識探出,也會被阻擋在外。
那些身披甲冑的皇朝將士,看著那巨牛走入荒山,也是鬆了一口氣,隨後便在將領的指揮下行動起來,開始處理起那巨牛留下的黑色足跡。
太黎皇朝的邊疆士卒,自然不會是凡人。
而那荒山之內,那白首青牛的動作也是越來越謹慎,好像一個正在前往拜訪家族長輩的後生,生怕自己有什麼冒犯之處。
這蜚獸走入了荒山的深處,但是僅停留在外圍,便不敢再做深入,隨後雙腿彎曲,就這麼低下頭顱,跪伏下來。
那荒山最深處的雲霧翻湧,一股股浩大的威壓裹挾著靈魂層面的壓迫感,宛若天穹塌陷一般,鋪天蓋地而來。
蜚獸頭顱壓得更低,那一隻獨眼都只敢盯著地面,死死地跪伏在地上,顯得無比恭敬。
即便看不清這荒山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僅憑感覺,也能知曉有一尊可怕的生靈在不斷逼近。
那生靈雖不見身影,但是隔著那濃郁的白霧,威壓卻足以壓碎這蜚獸的筋骨,震得周圍的靈氣都是難以流轉。
那蜚獸在這威壓下不敢動彈,先前在東萊荒原上的霸道似乎早就消逝殆盡。
雲霧翻滾間,一道滄桑的神念傳出:
“如何?”
蜚獸跪伏叩首,口吐人言:
“深入太黎,直達東萊,觀氣運彙集,應是造化初露。”
那神念過了許久後才悠悠傳出:
“因何而歸?”
蜚獸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
“路遇勁敵,恐不敵,故返。”
那神念再一次傳出,聽不出喜怒:
“你怕了?”
蜚獸渾身顫抖:
“不。。。不怕。。。”
一道無形的波動傳出,直接在轉瞬之間掠過了這蜚獸的頭顱,隨後這蜚獸悽嚎一聲,頭頂便血流如注。
那蜚獸的雙角,竟是不知何時被斬斷了一根!
那可是蜚獸啊!象徵災禍與不詳的恐怖生靈,常常伴隨著死亡與災疫,只是聽聞它的名,便足以讓許多人顫抖。
但就是這樣一尊可怕的異種,此時被生生削斷了其頭上一角,竟是連動都不敢挪動分毫!
“我荒山生靈,不應有懼,今斷你一角,以示懲戒。”
那滄桑的神念聽起來有些冰冷,似乎因為這蜚獸的退縮而慍怒。
那蜚獸仍舊跪伏在地上,堪比寶藥的獸血自它斷角處流出,帶著一股奇香。
異種的血,向來都是堪比稀世珍寶,尤其這蜚獸,更是寶貴異常,其血液富含濃香,若只是聞上去,根本無法將其與災禍之獸聯絡起來。
“是。。。我明白。。。”
那蜚獸低低地說道,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那神唸對於這蜚獸的恭敬也算滿意,便沒有再繼續追究,而是道:
“你外出有勞,可去山中菩緣樹上取一果。”
那蜚獸聞言,似乎極為欣喜,就連頭顱上的傷痕好像也無關緊要:
“謝老祖!”
那神念不再言語,就此沉寂下去,而荒山深處的雲霧也是逐漸平息,一直籠罩在這蜚獸身上的可怕威壓,同樣也是逐漸消退。
隨後,那荒山深處再無波動,隱約間似乎有一尊可怕的存在緩緩退了回去,讓那蜚獸心頭的壓力也是一輕。
隨後,又過了許久,這蜚獸才壯著膽子抬起頭來,銜起了地上染血的斷角,隨後慢悠悠地朝著荒山中的一棵古樹走去。
相比起菩緣樹的一枚果實,這區區斷角之苦,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