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個意外的震撼一下子擊中,我一時不能反應。
“其實,如果說高一那年在夏言家,我還不是很確定;高二那年在茶館,我看見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比我哥跟我說他喜歡上木蘭時還要深,還要沉。”他喃喃自語,“我賭了一把,結果我賭輸了,我知道,那天是他送你回的家。”
“開學來在魚香居的那次,看見你們的眼神,第一次我控制不住自己,對不起。”他的語氣十分誠摯。我眼中的淚靜靜地流下。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攬住我,“傻瓜,你為什麼那麼善良,那麼急著要把他推給沙沙呢?”接著,他又嘆了口氣,“你知道嗎,你這麼做,會讓我覺得在經歷了這麼多天的掙扎之後,我又有了一絲希望。”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唐少麟,這個看似冷嘲熱諷、大大咧咧、時不時打擊我,卻默默關心我、陪伴在我身邊的男孩子。
他一直心細如髮。
我卻一直對他了解不夠。
我全身放鬆,在他懷裡哭得發軟。
“汐汐——”我渾身一震,不遠處,立著兩個身影。
我一時有些發慌,我胡亂地擦著眼淚。
沙沙快快樂樂地一路奔到我面前,“汐汐,我就看著像你和唐少麟呢。嘿嘿,你們什麼時候到一起的啊?”她伸過頭來東看西看地,突然大叫一聲,“汐汐,你怎麼哭了?”
她抬起頭來對著唐少麟大聲質問:“是不是你欺負她,讓她哭的?”
我低著頭,只是片刻之後,就聽到唐少麟緩緩地說:“我是永遠也不會讓林汐受委屈的。”
他的手,仍然堅定地環住我的腰。
我又是一震。
我悄然抬起頭,那個人如同萬年寒冰,靜靜地立在那兒,靜靜地看著我,一動也不動。
沙沙笑著,“呵呵,我就知道,你從高一開始,就對汐汐圖謀不軌,倒是挺沉得住氣的。呵呵,怎麼樣,要記得請我們吃大餐哦。”
“一定。”在我頭上方,唐少麟穩穩地說。
沙沙有些狐疑地看著我,“汐汐,那你哭什麼呀?”
我看著她天真的樣子,支吾著:“我……”
“沒什麼事,她剛看到一本悲劇小說,有點感動。”唐少麟泰然自若地輕輕摟著我的肩頭,微笑地說,“我正在安慰她呢。你知道的,汐汐一直就是個愛哭鬼。”
沙沙鬆了一口氣:“我說呢,”她曖昧地笑,看著我們,“呵呵呵,汐汐,先放你一馬,回去後看我怎麼審你!”
不遠處,一個淡淡的聲音輕輕而無限蕭索地響了起來:“沙沙,我們走吧。”
沙沙伸伸舌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們走了哦。”
他們相偕離去。
唐少麟審視我,對我微笑了一下。我擦擦淚,感激地看著他。
如果沒有他,我應該早就支撐不住了。
一直以為自己是堅強的,但是事實證明,我的心脆弱得像一張薄薄的紙。
從那天起,唐少麟開始每天陪我上自修。
我們經常坐在主教學樓的教室裡,看書、聽英語、或是做作業。
時不時地自修間隙,或是自修完回宿舍的路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閒聊的時候,他仍會拿我開涮,連玩笑帶挖苦地不斷地糗我做過的各種糊塗事,偶爾也會得意洋洋地吹噓他以前的光輝業績。我也會胡亂地開他的玩笑,笑他以前那輛拉風得要死的機車和咆哮的臭脾氣。我們在相互吐嘈相互攻擊之後,往往會很驚異地發現很多以前高中生活裡從來也沒有注意到的新細節,然後相對大笑,再然後相對嘆氣,為什麼很多事,只有在失去之後才覺得美好呢?
只是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