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劍箏的話裡帶著濃濃的暗示,向來心思聰穎的段仰卿又怎會不知!
他們兄妹因為是異母所生,平素倒也沒有多親,她這個心高氣傲的妹妹對於段家的財富和勢力更是虎視眈眈,如今她會這樣好心的不遠千里奔回大理,想來是在樊衣甫那個高傲的男人身上吃了癟,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氣,所以才急急的搬來他這個救兵。
可是……這世上真的還會有青青的存在嗎?
腦中不自主地浮現青青那抹總是讓人舒心的恬淡淺笑,段仰卿的眼神倏地變得迷離。
當年,若非樊衣甫那個該死的男人從中做梗,青青也不會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握著韁繩的手驀地一緊,臉上的神情更顯陰沉。
這些年來,他忙著擴張自己在段家的勢力,有些帳他倒忘了還沒同樊衣甫算算。
罷了,就信段劍箏一回,而她這誘餌也下得極好,畢竟他也想再瞧瞧那個和青青有著同一張面容的女人。
身為段家的獨子,段仰卿打小便要風是風、要雨是雨的唯我獨尊,卻在歐陽青青的身上徹徹底底被折損。
那份忘不去的情愫早已逼得他快要發狂,只可惜人已死,他就算還想強求也沒有辦法。
他這個妹子,倒掐住了他的弱點。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一個女人可以跟青青有著同樣的面容,那麼他將不計一切代價得到她。
第6章(1)
嚕……嚕……嚕……
切藥的手,即使已經發酸了,可是生性魯直的虎子卻沒敢停下。
狹長的眼兒悄悄地往樊衣甫那陰沉的臉上望去,再瞧瞧門外那些端著小心翼翼的態度、手捧著大把銀子的員外們,這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那些人已經等了好些天了,可是樊衣甫不讓進就是不讓進。
雖然不知道向來喜怒無常的師父這回又是因為啥事而心緒不佳,可……就這麼讓人等在門外,真的不太好吧!
瞧瞧他們一個個哭喪著臉,憨直心善的虎子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師父……”他小心翼翼的喊著。
“幹麼?”
像噴火一般的回答,讓虎子龐大的身軀忍不住縮了縮,他多希望能縮成樊衣甫瞧不見的塵埃,可是這樣的念頭壓根就只是妄想。
“我是說,外頭好像要飄雨了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得著嗎?”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醫冊,樊衣甫沒好氣的應道。
雙手緊張的搓著,虎子的一顆心被吼至了喉頭,他原想放棄,可是當他的視線又瞥至那些一臉焦急哀傷的員外們,他的心又軟了。
“我的意思是,好些個員外捧著銀子在等您呢!”既然師父不懂他的意思,他只好硬著頭皮將話說得更直白一些。
“他們等我,我就得去見他們嗎?當我是青樓豔妓嗎?”
這番冷言冷語,聽得虎子可是頭皮一陣發麻。
以往,師父的性子古怪歸古怪,但是隻消看到了銀兩,就啥事都好說,可如今就算看到了成堆的銀兩,脾氣依然那樣壞,讓他左想右想硬是想不出一句話來勸。
既然師父的脾性這樣火爆,虎子只好好起身,緩緩踱至門外,然後開口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我師父今日是不會看診的。”
“小哥,你再替我們說說吧!我娘病得很重,要是樊神醫肯移駕,多少銀兩我都願意花的。”
如果說開口的人趾高氣揚,虎子或許還知道該怎麼辦,可是偏偏軟聲要求的卻是城內孝順出了名的大善人李員外,這可教虎子有些兩難了。
猶豫的眼神瞧瞧李員外,又回頭瞧了瞧師父,但見樊衣甫的臉色愈來愈沉,心知就算開口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