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急忙到廚房端來熱水,伺候自家小姐沐浴更衣,一邊心有餘悸道:“小姐真是命大,上午的時候我看到那匹馬發狂的樣子,嚇都嚇死了。”
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傅清玉斜靠在床榻上,這才想起那個教騎術的徐娘子:“那個二哥哥請來教騎術的徐娘子呢?如今人在哪?”
冬梅拿了個潑墨翠竹軟綢錦枕,放到傅清玉的背後,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那個徐娘子,傷得不輕,被馬當場踢中背部,吐了好大一灘血,整個人如一癱爛泥般躺倒在地上。大夫人為了顯示仁慈,不讓府外的人認為我們傅府刻薄下人,也沒有怎麼為難她,還給她請了大夫,給了她一些銀兩,打發她出府去了。”
“哦?”傅清玉揚了揚眉,“不但請了大夫,還給了銀子?”她沒想到大夫人會有這麼寬厚的一面,難不成那位徐娘子真的是她請來的不成?
那隻藍色長毛波斯貓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撲到傅清玉的身上,親熱地朝傅清玉懷裡鑽。
“才一天不見,就這麼想我啊。”傅清玉笑嘻嘻地逗著貓玩。
“那當然,這貓兒可認人了,把屋子守得死死的,外面的人休想靠近一步。”冬梅笑道,“就在小姐回來之前,小紅過來看看,都被這貓兒嚇走了。”
“是嗎?”傅清玉用手愛撫地拍拍藍貓的腦袋,藍貓十分配合地叫了一聲。
“小姐你看,我沒說錯吧?這貓還真是懂人性呢。”冬梅笑道。
傅清玉驀地想起上午看七小姐學騎馬時,傅二公子跟自己的一番談話,尤其是傅二公子拿出來的那枚劣質玉的碎片。
不用說,她的屋子裡肯定有傅二公子的人。
傅清玉決定攤牌問清楚,既然不是大夫人的人,那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既然她與二公子是同盟,讓自己知道一下作為同盟的另一方,到底在自己的身邊安插了哪些人,這是她的權利。
“查到玉鐲的碎片是誰拿走的嗎?”傅清玉沉聲問道。
冬梅神色凝重,俯過身來,悄悄說道:“我與冬蕊依了小姐的吩咐,故意把鐲子埋在了外面。過了一會,就看到孔老婆子鬼鬼祟祟地走了過來,蹲下去,然後便走了。後來我與冬蕊過去看,發現玉鐲少了一塊。”
竟然是那個表面上看來老實巴交的粗使婆子孔老婆子?
傅清玉愕了一下,不由笑了。看來傅二公子真是厲害,竟然選了這麼個老實巴交的老婆子來作內應,連她都差點看走眼。
傅二公子派過來的人不會對她有敵意,關鍵時刻還能讓這個人把訊息透露給二公子,這一點,她很放心。
“冬梅,你很喜歡荷花香膏嗎?”傅清玉斜斜靠在軟枕上,露出一個慵懶的笑容,似是不經意地問道。
冬梅驚跳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傅清玉望了過來:“小姐……”
傅清玉嘆了口氣,目光有些悠遠:“我記得曾有一個人十分喜愛荷花香膏,每年都懇求我多做幾罐給她。”
冬梅驚跳起來,目光驚疑不止地望著傅清玉。
傅清玉並不看她,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那是我在曹府陪讀的時候,那個人叫做臘梅,是我在曹府伴讀的曹大小姐曹可瑩屋子裡的大丫頭,她最喜歡的就是荷花香膏,每年我製作這些香膏的時候,都會說多做幾罐給她,她拿去送給京城裡的妹妹。說是自小家境貧寒,姐妹倆迫不得已入了大戶人家府裡做了丫頭,伺候各自的主子,由於路途遙遠,見上一面也十分困難。所以尋思拿些香膏去送給妹妹,聊表一下姐妹之情。”
冬梅已經落下淚來。
“你姐姐還好吧?”想及往事,傅清玉的心情也悲傷起來。她記得那名忠心耿耿的丫頭,自曹可瑩死後,跟著前太子太傅曹老爺夫婦去了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