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團乳白色的水霧便在青蔥豆苗間遊蕩,漸漸不能視物。“起霧了,將軍,怎麼辦?”兵丁們叫嚷起來。
慕容衝鬆了口氣,額上溼淋淋的,也不知是霧氣還是冷汗。扒著坑沿問道:“道長,多謝了!”王嘉笑道:“道人只能看得到,卻什麼都無法阻攔,你本無險,何故道謝呢?”這雙眼睛在愈來愈濃的霧中漸漸消融,眼中帶著十分遙遠的氣息,慕容衝一剎那覺得他眼中的並不是如今的自已,而是極深冥的某處。慕容衝有些心慌地叫道:“道長道長!”可手中再抓到的,卻是尋常不過的泥地。濃膩的水霧中似乎殘存著他的雙眼,慢慢地變冷,最後化作一種肅穆的神情。
“衝哥,我們快走吧!”慕容永扶了他起來,一步步摸索著在地上爬去,地上泥土方才耕過,倒不蹭膝蓋,只是土腥味直鑽到鼻口裡,讓他十分不適。有好幾次險些與兵丁們相遇,可竟真的沒有被發覺。又爬了一會,身下的變得十分潮軟,半個人陷進泥裡,而一直環繞身側的青苗都不見了。慕容永欣然道:“這是到滈水邊上了,這過了就是高陽原,進了山林裡面,就不怕他們了。”
慕容衝噓了口氣,泥水泌進傷口裡,鑽心價痛。可也這性命攸關之時也顧不上了,讓慕容永攙著慢慢往河裡浸。水寒兢膚,不多時就凍得他渾身僵木。不過慕容永水性甚好,託著他在水面上划過去,竟沒發出什麼聲息來。
好容易遊倒對面的岸上,就聽得後面“嘩啦!”一聲,有重物入水。
“在這邊,在這邊!”忙碌了半天的兵丁們嗷嗷叫著往河邊跑來。慕容永將慕容衝託上岸去,揹著他就跑,可是跑了一會,卻沒有人追過來,倒是聽到後面兵刃相擊聲,呼喊打鬥之聲。幾下慘叫入耳,聽得兵丁嚷嚷道:“逃犯厲害!將軍,在這邊。”慕容衝與慕容永對視了一眼,不由奇怪,“難道有什麼人來救我們了?”
他們不知當不當走,猶豫了一下,卻聽到一聲暴喝,河對岸上霧氣猛的散開了一丈見方,竇衝手上長矛舞成一團颶風,視野為之一清。竇衝驚叫道:“你不是……你是什麼人?”可是隻一瞬,霧氣又擁了回來,衝永二人就只能聽到金鐵交集的響聲,和使氣發力的聲息,卻總也辨不出那是什麼人。
那人不答,竇衝一聲悶哼,彷彿吃了點小虧,再聽見水聲嘩嘩,波浪翻騰,隱約可以見到有人往這邊劃了過來。突然嘯聲大作,一支長矛挾著風雷之勢破水而入,那人身子往水下一沉,河面上漸漸平息下來。
“這人怕是死了!”慕容衝也就顧不得他了,在慕容永的肩頭捏了兩下,慕容永馬上會意,往林子裡鑽去。他頻頻後望,不一會,就有許多兵丁遊過河來。兩人鑽進林子裡,四下都有藏身之處,就不比方才窘困。他們往林子深處跑去,想來是可以逃掉了的。卻又聽到後面傳來兵丁歡呼聲:“找到了找到了!”片刻後轉為疑惑,“這是方才被竇將軍擊中的那人吧?怎麼沒有在河裡淹死嗎?”
慕容沖和慕容永藏在樹後面往那廂打量。卻是一個二十餘歲的漢子,胸口中血流如注,衣衫盡赤,歪在地上,已是不能動彈,手裡猶握著長矛,看來正是方才竇衝傷他的那根,被他當作了柺杖。兩人相顧駭然。胸口受了這麼重的傷,竟能從河裡爬上岸,還走到了這裡,還真是極不容易了。
看著又有不少兵丁往這邊聚來,慕容永悄聲道:“我們快走吧!”慕容衝方要點頭,就見竇衝已經跑了過來,唯恐被他發覺了,兩人一時不敢動彈。竇衝在那人身前身後轉了幾圈,兩名兵丁上前搜了那人身上。起身報告道:“請將軍看這些東西!”竇衝看了一下,失望的道:“原來是個小毳賊!別管他,耗了我們這麼多手腳,再去搜要找的人,他們肯定就在這在近!”
“是,將軍,要帶他回去交官吧?”
“帶回去也活不了了!”竇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