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氣味都逃不過他的鼻子,他隱約聞著燒紙錢的氣味。燒紙錢,燒給誰的?太外公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忽然冒出一個壞念頭:那紙錢不會是燒給我的吧?
這時候的自己就是跑,腿也不聽自己的使喚。心裡琢磨,或許叫救命還有一線生機,張嘴之後才發現嘴巴里面空空的,舌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這時候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更可怕的是自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說出來也邪門,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死一般的寂靜被什麼東西打破了。
“呤呤…呤呤…”一聲,兩聲,有條不紊的鈴聲從前頭傳了過來。太外公記起來了,那是招魂鈴的聲音!招魂鈴,太外公聽過,人死出葬時便是這鈴聲。可是為什麼現在會出現招魂鈴,沒有人回答太外公,只有如同女子哭泣般的鈴聲。
鈴聲響起,四周的景色也慢慢有了變化。兩旁的槐樹和山丘都漸漸消失了,有的只有黃沙土,而自己身旁多了一條涓涓的泉水。泉水泛著讓人噁心的臭味,濃郁的黃水沒有源頭地從身後流了出來。泉水的對岸是花,燦爛的紅花將半邊天映襯得鮮紅鮮紅,好像隨時都會滴出血來一樣。花隨著鈴聲在搖曳,太外公看見了,花下面沒有葉子!
太外公只覺得腦袋一炸,他想起來一句話:黃泉路上、彼岸花開、花開葉落、葉生花落、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冷,自己的腳好冷,太外公覺得自己似乎光著腳丫子走在冰塊上。太外公想要低頭看看是什麼情況,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僵硬,根本動彈不了一絲一毫。
乍然,太外公發現,前面的人白衣白帽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個赤條條的人,他們光著腳踏在黃沙上。他們的腳上,小腿上不知道何時已經漫上了黃泉水。黃泉水入骨,蝕骨化肉,前面的人腳踝處已經變成了白骨。接著是小腿、小腹、胸腔、脖子,最後只剩下一具白骨朝著前面走去。
吱呀,吱呀,那是白骨踏著黃沙的聲音。太外公再聽,已經聽不見招魂鈴的聲音了,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嘭!嘭!”心臟似乎在撞擊什麼,發出砰砰的聲音。
此時的太外公已經絕望了,他發現心跳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整齊。他看見前面的白骨胸腔處都有一顆血紅的心臟,青藍的血管隨著心臟起伏而擠壓。
那我呢?太外公腦子裡閃過這麼一個念頭,是不是我也只剩下一具白骨了?
就在這麼一個念頭的出現,太外公聽見的心跳聲開始變弱,一下,再過很久才是一下。慢慢地,那一下似乎很吃力很吃力,就像是垂暮的老人一樣,掙扎著動一下。一下,然後是死寂,沒有一點聲音,沒有一點兒意識。
“嗡!”一聲雄渾的鐘聲撞擊著太外公最末梢的聲音,太外公只覺得眼前一陣混沌,接著就聽見鼻涕蟲叫疼的聲音。然後真真切切的疼傳了過來,看來自己一頭撞上跟在後頭的鼻涕蟲了。額頭的生疼讓太外公一下子回過神來,心裡反而安定了許多。
“哎喲,我說二狗你幹嘛呢!”鼻涕蟲摸著自己被撞疼的後背問道。
“啊?”太外公腦子裡一片混亂,剛才的白衣人,黃泉水呢?
鼻涕蟲見太外公出神,吸了吸鼻涕,笑著說著:“二狗怕了吧?來,鼻涕哥帶你走。”
太外公就這樣任由鼻涕蟲牽著,腦子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遠遠地望著遠處的那方高塔。“嗡!”又是剛才那雄渾的鐘聲,讓太外公的心更加安寧。謝謝你,太外公在心中默默說著,也許沒有你,我真的踏著黃泉而上了。
“到了,這裡就是進到深山的地方了。”皮猴忽然停住,說話聲也就將太外公的神遊打斷了。
太外公這時候也徹底回過神來,心中雖然有千萬不解,但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