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年輕的孩子只是衝動,現在他才知道,那不是衝動,那是最乾淨純粹的赤誠。
在這個年紀裡,愛了就不顧一切。
易知秋再次閉眼,似乎想要趕走浮現在眼前的畫面,淋漓的鮮血,受傷的婁牧之,顧汪洋死不瞑目,這些畫面刻進了他心底,日夜折磨著他。
他錯失殺人後逃跑,他害怕,他有愧,但他不後悔。
即便到了這一刻,易知秋還是願意站在前方,替婁牧之擋住所以的苦難,哪怕要他的命。
「你」易宴揉他的頭髮,百感交集湧上心頭,這一刻好像真相都不再重要了,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易知秋,像是罵又像是嘆:「傻孩子」
這段時間,易知秋吃不好睡不好,比起上次見面,他瘦了好些。
「怎麼瘦了這麼多。」易宴心疼地看著他。
一句話,險些叫易知秋哭泣,其實易宴看起來更瘦,更憔悴,不過短短半個月,他就像老了十多歲。
「爸對不起。」易知秋怔怔地望著易宴,揚那張風塵僕僕的面容:「那您是來抓我的麼?」
易宴抬首,望向驟雨初歇後的天空,夕陽紅得刺眼,他老淚縱橫:「易家沒有孬種,我給你一天時間,要麼自首,要麼我親手銬你回去。」
剛走到樓底下,就看見婁牧之穿著睡衣站在陽臺上。
易知秋心下一急,他忙開啟門,衝上三樓,猛地將人拉進懷裡。
婁牧之往後倒了一步,抬頭看見易知秋喘著氣,不太高興地說:「站了多久了?怎麼不穿鞋?」
接著就被他抱起來了,手掌扣住婁牧之的後背,抱著人下樓。
回到臥室,易知秋輕手輕腳的將人放去被衾上:「本來就發著燒,這麼吹肯定得著涼,病得更嚴重怎麼辦?」
婁牧之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
天色暗了下來,晚霞和餘暉消失在地平線,屋子裡沒有開燈,只有婁牧之眼睛裡有光亮,他的視線隨著易知秋轉動,一刻也不離,裡頭浮起了一些情緒。
看了好久,他悶聲說:「你騙我,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
心疼的情緒來得快且重,忽地壓去易知秋身上,他張了張嘴巴,伸手摸著婁牧之的側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不過沒關係,」婁牧之去抱他,雙臂放在他後背上,將人錮緊了:「你回來就行。」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沒什麼表情,但易知秋聽見了,他聲音裡全是害怕。
他害怕他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
「路上不好走,耽擱了點時間,」易知秋吸了下發酸的鼻子,輕輕地拍他的手臂:「快別抱我這麼緊,先吃藥。」
婁牧之搖頭,他不肯聽,反而抱得更緊。
「我退燒了,」婁牧之遲鈍地說:「不信你摸摸。」
懷裡的人撒謊,明明更燙了。
易知秋艱難地騰出一隻手,拿出塑膠袋的電子溫度計,在他額頭上一測,溫度顯示383度。
「你乖,先吃藥,」易知秋用特別溫柔的聲音哄他:「吃了我們去睡覺,我抱著你,一分鐘也不撒手。」
婁牧之不要,他害怕。
易知秋:「好不好?」
那雙手臂箍得更緊。
易知秋:「聽話。」
語氣嚴厲,懷裡的人一怔,想了片刻,婁牧之才稍微鬆開一點手臂:「好好好,我吃藥。」
易知秋起身,去了矮几旁倒水,沖泡感冒藥,做這些的時候,能感覺到婁牧之的目光一直凝固在自己身上。
他轉身時,看到那雙漂亮,琥珀色的眼睛向著他。
易知秋吸了下鼻子,狠狠抹了一把臉,他開啟那個淺藍色的保溫杯,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