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錦以前一直不明白,而現在……她是不想明白。
一旁的尤姑姑看見秀錦如此,越發懷疑昨夜裡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導致娘娘性情突變,她知道現在問娘娘也一定不會告知於她,故而尤姑姑打算暗暗觀察,套她的話。
“娘娘這樣想豈不是要傷透了奴婢的心……奴婢待娘娘的衷心日月可鑑。娘娘想想,如今奴婢已是娘娘的身邊人了,可謂是拴在一起的,娘娘若不信奴婢,這宮裡上下人心險惡,娘娘要去信誰呢?這宮中不可能只靠著一個人就成的……皇上對娘娘的心意或許娘娘不明白,但奴婢卻很明白……若不然,皇上又怎麼會叮囑奴婢一定要伺候好娘娘呢?”
“是啊,伺候好……養寵物嗎?”突然間變得尖酸刻薄的秀錦用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銳利口吻狠狠地回應了尤姑姑的話,她以一種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尤姑姑後就快速地收回目光,霍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道:“本宮要一個人待一會兒,你也出去吧。”
她表現出來的態度讓尤姑姑無法拒絕,她肚子裡的話到了嘴邊很快就收住了,尤姑姑多看了兩眼秀錦,見她仍舊是無動於衷的樣子,終是罷休,道:“那奴婢就先退下去了。”
秀錦沒支聲。
尤姑姑心中嘆息,轉身走到殿外侍奉。
一直待尤姑姑離開,宮裡頭只剩下秀錦自己一個人,她像是把自己偽裝許久的面具給脫了下來般整塊肩膀耷拉下來,雙手懶懶地垂落在兩側,渾身上下就像是被拆了骨架般癱著。
她雙眼茫然,低下頭不知在盯著哪一處,直到晌午時分,尤姑姑在外頭等不住了,她本就擔憂裡頭的人,而至今她都還未叫她入內,尤姑姑又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此越發擔心秀錦的狀況,生怕她一個想不開走了極端那可怎麼辦?想來想去,尤姑姑都覺得不能繼續這樣等下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尤姑姑一橫心,腳下再不遲疑,轉身就往裡頭快步走去。
但令她怎麼都想不到的是裡面的人不但沒有像她所想象的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人居然就這麼躺在床上閉著眼一副睡著了的樣子……!尤姑姑的臉上滿是吃驚之色,少刻後嘴角就扯起一絲無奈的苦笑,她走上前來,一直走到床邊,隨後拿了小薄毯蓋在秀錦的肚子上,這會兒還算早晨,日頭不烈,還有點涼意。
床榻上的人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接近,蜷縮起來的身子蠕動了一下,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她握在一起的手交纏的更緊了,彷彿此刻的她正陷入一個非常可怕的噩夢中不能醒來。
尤姑姑看得心裡一緊,些微的刺疼從心底裡逐漸蔓延,她入宮數年,現今年紀算長了,還未有過孩子,而秀錦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孩子般,純淨,清澈,不諳世事,讓人忍不住會想要去保護她,提醒她這個世道是險惡的,充滿危機的,她必須要自強,讓那些壞人不敢靠近。
但是可惜的是……她同樣不過是這一場險惡世道下的一枚小小棋子罷了,任人宰割,聽人命令的棋子。
她沒有權利,更沒有這一份資格……她只能儘量地用真誠的話語來告以警戒……然而現在,她連自己的警戒都不願聽了,或者就算聽了也不會像之前一樣放在心上……這究竟,究竟是怎麼回事?事情怎麼就突然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呢?
尤姑姑平生頭一次有這麼多的疑惑和不解,在這個溫和柔軟的少女身上。
而躺在床上睡著的秀錦就像是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一樣,她一直睡到用晚膳的時候都還沒醒過來。這讓尤姑姑等得略顯焦急,畢竟午膳她就沒用過,這一整天幾乎都沒怎麼進食,尤姑姑就怕秀錦會餓壞了,心想著是不是要把她給叫醒了,但想到之前她的古怪詭異的表現,這讓尤姑姑不敢輕易像以前那樣把她叫起來。
尤姑姑在床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