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敢忤逆了,自家也不例外。
夕陽將兩人身影無限拉長,長亭外,一高大,一嬌小,正停在那日相別的長亭外。
就連情景也是如此相似。
“表哥想說甚麼,儘管直言,若是關於他,便不必多此一問了的。”如蔓靜靜背過身,卻教沈良將她手臂一把握住,力道有些大,徑直將那小身子扳到懷中,沈良抵在她額前,沉沉道,“一月之期,過了多久?你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如蔓倔強地答,“不論多久,我都等得。”
“哦?”沈良忽而將她放開,深眸如點漆,深不見底兒,“即便是聖旨已下,明月郡主即將與狀元郎完婚,你也等得?”
清冷的風拂過面頰,如刀割,生疼。
如蔓肩頭動了動,眼眶酸脹的緊,胸中似教人掏空了一般,竟是不覺得疼…
自從白瑤那一日來府中找她,那些話兒說的直白,她並非毫無知覺,可真真等到了訊息傳來,她才徹底明白。
“留在沈府,做我沈良的妻子,我便全力助你秦家渡過難關。”沈良的聲音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如蔓猛地揚起小臉兒,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人隱在夜色中的臉。
沈良替她拭去眼淚,將衣袖中的柔荑掌住,任如蔓如何掙扎,亦抽不回,他又一次道,“嫁入沈府,絕不會虧待了你。”
“我即已答應了他,便會一直等下去,他安子卿何時回來,我便等到何時。”淚珠子從兩頰滾落,悽豔的笑,瞧得沈良一陣心驚,“他若不回來,你可有時日等上一輩子?”
如蔓不語,可神態卻很是堅定,沈良見不得她這般執迷不悟的樣子,怒氣上湧,將她的小手重重甩開,“他不會回來,除了嫁於我,你無從選擇,表妹。
“堂堂丞相公子,可會娶一介商賈庶女為正妻?”如蔓自嘲地輕嘆,繞到他面前,翻滾的暮霞,映出那如星的雙眸,“我寧願嫁入尋常百姓家門,也決計不會做高門妾室,我的志向從不在此,表哥,你不必拿我尋樂子,過幾日便要回臨安去了,謝謝姨母和你的照拂,我自不會忘恩…”
半輪彎月不知何時上了梢頭,而沈良早已離去。
待到青眉提了燈籠尋來時,如蔓仍是在石凳上坐著,縮成一團,只衝她說了一句話兒,“天涼了,回屋替我煮一碗薑湯罷…”
京中時疫正行,如蔓卻在這當口上病了,迷迷糊糊燒了三日才退下。
也正是在她纏綿病榻的三日中,明月郡主大婚,十里紅綢,風光盛大。
便是在高牆內,亦能聞得歡快的絲竹喜樂,斷斷續續地傳入她夢裡頭。
這京城繁華如夢,她卻再不願停留。
可就在臨行的前一日,又出了事。
沈良納妾了,這原本不是甚麼稀罕事情,但他納取之人,竟是秦雨菱。
秦婉蓉和如蔓趕到她房門外時,秦雨菱如何也不肯開門,只說教她們回去,秦府的事情她自有計較。
如蔓找到沈良,他正在書房裡頭上摺子,見她來了,便淡淡道,“你放心,我早已修了聘書到秦府,你們老爺太太歡喜的緊,聘禮不消幾日就會抵達秦府,我不會虧待了她。”
“表哥,你可是真心的?四姐姐糊塗,你不該如此…”如蔓站在原地,竟是頭一回覺得如此荒唐。
“你回去罷,若是想來探親,隨時皆可。”沈良始終不曾抬頭,如蔓只得點點頭,挪步就走。
那人卻忽然在身後喚了一聲,“蔓兒。”
如蔓窈窕的身形頓住,徐徐回頭,那因著風寒初愈而消瘦的臉頰,楚楚地教人心疼,“表哥,還有甚麼吩咐?”
沈良從桌前站起,雙臂撐在案臺上,“留下來罷,即便是在京城等他,也好。 ”
如蔓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