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的。

但……

已經禮貌性從板凳上站起身來的少年，下意識頭腦風暴起來。

他，他好像沒有這方面的經歷可以講。

大家都對他很好。

但這話，在此時的竇家樂面前說出來，唐楸覺得不太合時宜。就好像你對一個從小就沒怎麼吃過糖的孩子說，我從小到大都有很多糖。

沒什麼錯，但是就是顯得不合適。

好在鄒斌彬在見到唐楸回來後，自己主動進行起了採訪流程，一邊說，還一邊給唐楸又拉了個板凳坐下：“唐楸同學，你好，我是新聞社的鄒斌彬。關於新生採訪，我們新聞社定下來的第一期主題是【反校園霸凌】，我這裡有幾個問題想要採訪一下你，請問你方便嗎？”

問問題，不用他自己說啊。

唐楸停止了頭腦風暴，點頭，表示可以接受採訪：“嗯，好，我方便的。”

正主都已經回來了，盧炳他們也適時的讓出了位置，讓唐楸在負責採訪記錄的鄒學長對面坐下。

因為之後的採訪內容會被刊登在校報上，鄒斌彬早在來之前，就已經和新聞社的其他人一起，把採訪時需要問到的問題擬好了。

按慣例，最開始的問題都比較正式，也比較流程化。

“唐楸同學，我們在之前瞭解到，對於反校園霸凌這件事，你其實是當之無愧的先行者。”

“一般人可能很難想象，有一個孩子，在自己明明都還在上學的年紀，就已經在有意識的針對校園內層出不窮的校園霸凌事件，做出行之有效的群體性反擊。”

“以你當年就讀的正陽小學為中心點，先是每年會派出學生，去到正陽小學參加學生會交流會的那幾所學校，然後是距離正陽小學較近的幾所中學。”

“隨著你年齡的增長，自發和你一起以反校園霸凌為行為目的的學生人數，也在不斷的增長。”

“請問，你在最初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決定為那些被校園霸凌的學生們做些什麼的？還有，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學生願意和你一起，來做這件事情？”

最開始一共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唐楸已經記不太清了。因為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

事情了。

他垂眸思考片刻，慢慢組織語言回答：“嗯…正陽小學的學生會里，有一個部門叫做諮詢部。”

唐楸先介紹起了諮詢部的職能：“諮詢部，它的設立目的大致有兩個，一是讓學校裡的學生們有一個可以暢所欲言，放鬆解壓的地方。還有一個，就是日常回訪受學校基金會資助的學生們。”

“學校基金會資助的學生大多是家庭條件不好的，或者出身福利院的孩子。從小學到高中，各個年齡段都有。”

現代社會，大家經常能接觸到的，真正明顯體現弱肉強食的地方，一是職場，二是小學。

初中和高中其實會稍微好一些，尤其是小學。

小學裡的孩子們是懵懂的，是易煽動的。端看最開始給他們帶頭的那個孩子，是善意或是惡意。

遇見惡意，這些受資助的學生本身的家世，似乎就真的成為了原罪。

是他們被奚落，被欺負的原罪。

唐楸在諮詢部裡的時候，曾經在打電話回訪的時候，聽到電話那邊和他年紀相仿的孩子哭著說，學校裡每天有同學罵他，罵他是剋星，他爸爸媽媽都被他剋死了，所以他才會到孤兒院。

接到電話的唐楸那個時候甚至不懂，什麼叫剋星，剋死了又是什麼意思。

後來唐楸真正去到那個孩子的學校才知道，其實罵那個孩子的許多孩子，本身也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一個孩子起鬨罵了，他們也就跟著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