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那就是無論因為什麼原因,只要士兵受派離開村子,在他們歸來之時,大家都得隆重地出門的去迎接他們。管家說,只有這樣才能彰顯我們對戰士的敬仰。
在主持歡迎儀式的隊伍裡我沒看到我爹,那裡只有管家和幾個永遠穿著黑色長袍的牧師,我爹在後花園和珍太太睡覺呢。
我看到了,在後花園的花草中間,新近被壓斷的莖葉淌著青澀味的汁液。木亞站在長廊中央對我說,我的二少爺,你還不知道嗎?珍太太想要生個兒子哩。
木亞在笑。
一天,當我帶著士兵在教堂附近巡遊的時候,我被家奴喊了回去,家奴說,長官老爺暈倒了。我當下就給了那個家奴一鞭子,我說,長官老爺的身體比你還壯,他怎麼會暈倒呢?家奴捱了一鞭子,卻並不退縮,擋在我的馬前,這樣看來他說的並不假。
醫生私下裡對我們說,長官老爺病了,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現在他的胃和腎都有問題,他需要休養。
健壯的地方長官因為身體虛弱而暈倒的訊息很快就在地方上傳開了,大街小巷都有議論。人們說,長官老爺是在珍太太床上被累成這樣的,長官老爺被黑夜裡焦急著想要兒子的女人掏空了,再強壯的男人也經不住女人不停不息的催促。還有人說,珍太太為了達到生出一個兒子的願望,她從首都弄來了很多壯陽的藥,那些藥來自西邊國家。珍太太每晚都把壯陽藥放進我爹的茶杯裡,那些藥有毒,長官老爺吃了藥,毒在身體裡面作祟,讓他就像勇猛的老虎一樣不知疲倦。
我爹的暈倒嚇壞了珍太太,她讓人把昂貴的人參片送到我爹床頭。而醫生卻說,尊敬的太太,虛弱的人是經不起大補的,你還是讓人給他熬一些放了瘦肉的小米粥吧。
我爹吃了一大碗小米粥,睡著了。
到下面寨子去巡遊的哥哥回來了,他和我一起守在我爹的床頭。我爹睡著後喉嚨裡有輕微的鼾聲,鼻息扇動著,眼角上的皺紋一縷一縷的,鬍鬚茬看起來又黑又硬。這是我和哥哥第一次在我爹面前如此安靜和親近,我小聲對哥哥說,你看,爹是不是老了,他不再像以前那麼精神了。
哥哥看看我,他撫摸著自己的下巴,他的這個動作是從管家那兒學來的,全村人都覺得,撫摸著下巴和人說話的管家高深叵測。不過我哥哥學得並不成功,因為他沒有鬍子,而且下巴和手指都沒有管家的胖,更為有意思的是,我們的管家是在說話時候撫摸下巴,而我的哥哥卻是在說話之前撫摸下巴,他一說話就把下巴給忘記了。他說:弟弟,人都有老的時候,否則我們怎麼才能坐上長官的位子。
哥哥問我:弟弟,你覺得我們誰更適合做地方長官呢?
第三部分 … 俘虜你並殺掉你
第三部分 … 俘虜你並殺掉你 我看看床上熟睡中的長官老爺,我真怕他會突然醒來,那樣他會被他的兒子的話重新氣暈的。
我對哥哥說,我覺得爹更適合做長官老爺。
可是他老了。哥哥說。
我不知道說什麼,閉上了嘴巴。
那段時間,很多人都在談論地方長官的位子。巡邏的時候,一個士兵悄悄對我說,二少爺,我們支援你成為將來的長官老爺,只有你才能帶給我們真正的幸福。我不懂得什麼是幸福,我一把就把那個士兵推開了,然後追上去狠狠地踹了他幾腳,我說,你這個混蛋,長官家的事情用得著你來多嘴嗎?
那個士兵被我踹得坐在地上,不聲不響地捂著被我踢中的屁股。過了好久才氣喘吁吁地說,二少爺,我錯了。
我饒過了他,我叫幾個士兵把他扶起來送回營房,到了晚上我專門叫人給他送去了一些錢。我派去送錢的人對他說,二少爺為他的粗魯向你致歉,你就用這一百塊錢到醫生那去看看自己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