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叫的一頭大白豬被牽上了點將臺,當著眾將士的面,劊子手的大刀閃電般落下,豬被砍下了腦袋,親軍眼疾手快,一個大盆遞了上去,滿滿一盆殷紅的豬血晃悠。
朱高熾肥碩的身軀直顫,面孔驚怖的盯著臺上猶自不停痙攣的白豬,雙手不自覺的捂上了自己的脖子。
蕭凡在他耳邊輕輕道:“很殘忍,是吧?”
朱高熾點頭,接著慌忙搖頭。
“是不是有一種砍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覺?”
朱高熾滿頭大汗,吞著口水不敢說話。
蕭凡瞧了瞧地上不斷痙攣的大白豬,又瞧了瞧白白胖胖的朱高熾,發現二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難怪朱家三兄弟只有朱高熾神色這麼難看……
不過相比之下,朱高熾也沒那麼臃腫,比第一次見他時瘦多了,也許是入京後的這段日子過得實在太刺激,性命太有懸念,朱高熾日夜擔驚受怕,人自然消瘦許多,朱棣見了一定心疼死。
但是蕭凡一點都沒感到愧疚,如果歷史沒改變的話,這位大胖子就是後來的明仁宗,只可惜在位不到一年就位列仙班了,據說死於因肥胖引起的冠心病,這一世被蕭凡嚇得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至少他的命可以長壽一點,蕭凡覺得自己積了德。
瞧,人還是要有壓力的,活得太舒心不一定是好事,看看眼前這位消瘦的朱兄,那叫一個勵志。
蕭凡決定帶朱家三兄弟一起出徵,這三人對他大有用處,朱棣一輩子就只有這三個兒子,把他們帶在身邊,必然是三張保命的桃符。
親熱的拍了拍朱高熾的肩,蕭凡笑眯眯的道:“大舅哥受驚了,待會兒豬血熟了,給大舅哥來兩碗壓壓驚……”
朱高熾嚇得差點一頭栽下點將臺,忙不迭搖頭:“不吃,殺了我也不吃”
蕭凡不再強求,他很明白朱高熾的感受,畢竟吃一頭跟自己長得八分像的動物,心裡確實挺彆扭的。
馬場號炮轟鳴,鼓聲震天,誓師的程式做完,該率軍出發了。
朱允炆不捨的握著蕭凡的手,星目含淚,哽咽道:“蕭侍讀,辛苦你了,沙場刀槍無眼,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蕭凡很感動,這回出征,皇宮二十四衛被抽調出了一大半兒,為了平叛,朱允炆拿出老本了。
“陛下在京師也要多保重,皇宮禁衛少了許多,晚上記得把門反鎖,防火防盜……”
“愛卿勿憂,朕弄了幾十條土狗……”
“吃火鍋?”
“守門”
討逆總兵官蕭凡一聲令下,大軍向北開拔,一路浩浩蕩蕩,相連數十里,旌旗招展,鐵甲鮮明,戈戟刀弩鋥鋥生輝,陰沉沉的天色下散發出森森寒光,軍容盡顯英武剽悍之氣。
看著這一張張年輕鮮活的臉龐,蕭凡心中忍不住慨嘆,或許他們中間有忠君報國者,也有為博取軍功名利者,不管怎麼說,他們拿起了武器,然而一旦開戰,他們有多少人會死去?他們身後的父母妻兒以後怎麼辦?古今的歷史都是千篇一律,無數小人物付出生命和鮮血,來換取大人物的一己之私,可悲的是,小人物們卻覺得沒什麼不對,彷彿他們活著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去死。
朱棣挑起了戰爭,他在造孽,而戰爭的另一方呢?
蕭凡迷茫了,作為另一方的領軍主帥,自己是不是也在造孽?
馬場的點將臺上,朱允炆朝他殷殷揮手,相識數年,那張俊秀的臉龐仍舊那麼的稚嫩單純,也許,這是蕭凡寧願造殺孽也要幫他一把的原因吧,一個來自數百年後的來客,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若沒有朋友,該是多麼孤單痛苦的事。
點將臺上,一直肅立朱允炆的紀綱躬著身子,將一方雪白的手巾恭謹遞上,朱允炆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