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的拋上城牆,固定住前沿處,拉著繩索往上攀著。
夜色裡的鉤爪泛著森然的冷光,被其中一個機靈的北疆哨兵發現了,他倏地攀著外延的牆壁朝下探看著,底下的北蠻子像是蜘蛛一樣拉著繩索極速攀爬著。
哨兵急得滿頭大汗,脊背生出了層層的冷汗,他舉著手中的刀戟,砍斷了眼前繃得筆直的繩子,雙眼通紅的看著繩子的終端北蠻轟然倒地,血色汪然。
“敵軍來犯!”
吼聲響徹雲霄。
只是終究還是晚了。
北蠻有備而來,憑藉著過多的人數,以近乎是百位士兵的生命消耗了城牆上近數十位的北疆戰士性命,換得了城牆的守衛,他們舉著手裡的刀戟,頂著鋪天蓋地的大雪,以默然和血色來宣洩著成功的喜悅。
關門大開,蟄伏在不遠處的北蠻將領騎著悍馬,一路馳騁而來,馬蹄踏碎了白雪,更踏碎了雪地上人的肢體,血漿混著雪水,一路向南,直逼軍營!
敵軍進犯的訊息傳到軍營時,將士們都慌亂了。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響在軍營的不同營帳裡,此刻是子時三刻,正是睡得深沉的時候。
簫昇是被一陣又一陣叫嚷聲吵醒的。
驚慌到了極點的驚恐,夾雜著絕望和無助。
這樣的聲音,他鮮少聽見。
此刻,在夜裡聽得這樣的聲音,無端的覺得脊背發冷。
人們往往在熟睡時驚醒後,精神通常是脆弱不堪的。
簫昇鎮定些,側耳聽著帳外的聲響。
士兵們慌亂急促的腳步聲,不甚清晰的郾城本土方言在叫吼著:“敵軍來犯,敵軍來犯!”
聽明白之後,他渾身一震,匆忙的套上衣物和鞋子,連頭髮都來不及整理便出了營帳。
守衛在外頭的兵衛不見人影,眼前的盡是些慌張奔跑的小士兵,他們叫嚷著,哭喊著,奔走著……
簫昇隨手拉了一個小士兵,厲聲問:“發生何事?”
小士兵驚得渾身發抖,雙眼微紅,啞著嗓子用不甚熟稔的京都話磕磕絆絆的回道:“一刻之前……哨兵說敵軍來犯,還說……”
說道這兒,他又不說了,渾身發著抖,像是嚇壞了的樣子。
簫昇揪著小兵衛的領子,怒道:“還說什麼?說啊!”
小兵衛似是不曾見過簫昇發怒的樣子,他煞白著臉,看也不敢看簫昇,結結巴巴的說:“說……說城關三十六個哨兵除他以外盡數陣亡……”
陣亡?
盡數陣亡?
簫昇怔怔的鬆開了手。
他有些不敢相信。
城關哨兵可是穆楠挑出的一等一的精衛,又輔以絕技,以一當十都是可以的。
怎麼如今卻盡數陣亡了?
昨日軍師公輸便說,大雪封山之時極有可能是北蠻進攻之際。
可是卻沒有想到會這麼早,這麼措手不及。
小士兵看著簫昇神情不對,想走又沒走,他躊躇的站在原地,擔憂的道:“監軍大人……”
風雪肆意,營帳處的火光被風吹的七倒八歪,簫昇這才看清了小士兵的臉,他記得眼前的這個是不就之前從郾城招過來的兵。
歲數不過十三,什麼都不懂,就跟在軍醫那兒打雜,而今卻面臨著生死脅迫。
然而他也沒有辦法,只擺擺手,道:“你去吧。”
小兵衛掙扎了片刻,還是選擇了離去,他朝著簫昇彎腰作禮,隨即一頭扎進風雪裡。
小兵衛尚且年幼,不懂得家國天下是正常的,但是簫昇不可以,他乃是大晞的兒郎,敵人在前,豈可臨陣脫逃!
再者……再者穆楠都不會如此,他又怎能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