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昕之頷首。
鬱容默默消化了一會兒男人的話語,遂面露古怪之色:
&ldo;該不會是,你大舅要你成親,娶個世家女、延續個子嗣。你不但沒搭理他,久不成婚,現在還要與我一個大男人結契,於是你大舅遷怒於我。那杜公子想陷害我,你大舅就幫……不對,應該是隨手助了他一臂之力這樣?&rdo;
聶昕之語調平靜:&ldo;應是如此。&rdo;
鬱容覺得特別糾結:&ldo;你大舅……&rdo;那位樞密使大人,還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對方是兄長的親孃舅,他不好言辭不敬,遂是委婉道,&ldo;看來很關心兄長你。&rdo;
可不嗎?
今上是兄長親叔叔,都不亂插手其婚事,這一回更是鬆口,以賜婚之名義,好讓自己能與兄長安心在一起。
那位樞密使大人,儘管從血緣上也是至親吧,按照這個時代的說法,卻只能算外人。
管天管地,居然管到外甥的親事上了。
關鍵在於,事實上他根本管不了。
便將矛頭對準自己這個&ldo;罪魁禍首&rdo;嗎?儘管沒真的採取措施,可感覺還是……
搞笑。
聶昕之出聲,重複說了句:&ldo;其視我為親子。&rdo;
那又如何?
兄長自己又不是沒父親。
昭賢太子的賢名,當年在市儈之間都有傳頌,就算其英年早逝了,好歹聶昕之那時有七八歲了,在這個普遍早熟的年代,其彼時勉強也算是小大人了,不提還有今上這個親叔叔在。
不敬地說,樞密使大人想拿兄長當兒子,為免有些自視過高,且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有這種想法,都可以按上個藐視皇室的罪名了。
腹誹了一通,鬱容忽是眼神一凝‐‐
不對。
細聽兄長的語氣,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據瞭解,聶昕之非常、非常不喜歡蘇家。
早先鬱容以為可能涉及到權力爭奪什麼的,畢竟,樞密院與逆鶬衛的關係極是微妙,舅甥的關係緊張也不無理由。
現在卻知曉了,至少在樞密使大人單方面,其是看重兄長的。
反觀聶昕之,對樞密使大人,乃至整個蘇家,包括鬱容知道的那兩個表弟,態度淡漠到不如對待陌生人……這一對比,真真是蹊蹺。
好一番思慮,鬱容忽是靈光一閃,然後把自己給嚇到了。
自個兒可真是三觀盡失,腦洞碎裂天了。
聶昕之這時又開口了:&ldo;此次是我連累容兒了,&rdo;素來不冷不熱的嗓音,罕見地帶上絲絲溫熱,&ldo;這趟回京,我會處置好這等繁雜人事。容兒盡可隨心所欲,無需勞神憂慮。&rdo;
鬱容表示他一點兒不憂慮,就是……
抓心撓肝。
不知怎的,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腦洞可能是真的。
忍了忍,他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問了聲:&ldo;樞密使大人是兄長的親大舅嗎?&rdo;
彷彿有讀心術一般,聶昕之總能明白,他家容兒漫無邊際的話語裡所隱含的深意,沒再怎麼猶疑,道:&ldo;長者是非,原不該由我等小輩置喙。然則容兒一旦進京,難免有心懷鬼蜮者,意欲妄言亂惑容兒的心神。&rdo;
鬱容點頭點頭。
聶昕之繼續說著,非常的果斷乾脆:&ldo;家母是為蘇家養女,與蘇樞密使有私。&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