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在批鬥時,把這件事拉了出來嚴肅批判。
“大家快看看,這些黑五類就是抱著享受的心態來我們村的,居然背地裡改動我們村的集體財產,你們說,就他們這種資本主義做派,該不該罰……”
聞言,錢淮安內心很詫異,他沒想到村民居然有如此大的惡意,明明這件事和他們沒有半點干係,修繕屋頂也沒有損壞他們的利益。
他哪裡知道,有時候人性就是如此卑劣,當他身處於底層時,往往會透過壓迫比他更悲慘的同類,去獲取心裡那點病態的滿足感。
門口的動靜很快驚動了牛棚內的其他幾人,他們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捏緊了拳頭,渾身緊繃,生怕又是村裡的地痞無賴來找他們麻煩。
等他們豎著耳朵聽了幾句後,發現是老李夫妻的女兒女婿後,整個身子才徹底放鬆了下來。
“唉,有時候,我還真的挺羨慕老李的,他好歹還有家人惦記著他,經常收到信件,不像我,養那些白眼狼幾十載,出了事情全都跑沒了影!”
“方老哥,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好歹撿回一條命不是,總得往前看看……”
聽到裡面隔板內的交談聲後,李慕風笑著對女兒解釋道:“裡面還有幾位長輩,我帶你們去認認人,這些日子多虧了他們,咱們才能這樣平平安安的!”
“方老哥、張嬸……這是我女兒一家,他們今年有空,特意來看看我們老兩口!”
李淑君和錢淮安兩人就挨個向他們簡單問了好,等打完招呼後,才回到隔壁用破損木板隔出來的一個小單間。
“女兒啊,這還是你叔叔嬸嬸們看我們是夫妻,單獨給留的地方……”
這裡並沒有一張床,只有角落裡一團厚厚的稻草堆,上面放著一條有些泛白的陳年舊絮,一旁還有幾個樹枝搭成的簡易小桌,桌上擺著兩個缺了口的碗、一個煮飯用的破瓦罐……
看著這樣的場景,李淑君夫妻二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他們在來之前雖然心裡早已有了打算,卻根本沒能想到這裡的條件會這般艱苦。
趙母看著兩人神色有異,便有意識地開始轉移話題:“淑君、淮安,你們抱著寶兒先在棉絮上坐會,和你爸拉拉家常,我給你們去做飯!”
“媽,您別忙了,我給你們帶了吃的,中午你就別忙活了,我們娘倆說回話。”
錢淮安知道媳婦與岳母二人足足有兩年未見,肯定有不少體己話要說,便機靈地尋摸了一個理由。
“爸、媽,我出去撿些柴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