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生出厭棄。
近旁伺候之人暗自嘆息,這吳御女入宮一年不到,就這麼斷了前程,當真不值。爭寵,也不是誰都能幹的活計。
馬球中斷,所有人下了搭臺,按著規矩等候元成帝示下。
一身素白的宗政瑩眸子一轉,與站在宗政涵身後只露出半個身子的人相視一眼,再遙遙望向正與宗政霖說話的慕夕瑤,唇邊漸漸有了笑意。
終於逮著機會,能讓她當眾出醜。這個耳光,她可是期待了很久。慕氏,今日這場馬球,可是專門為你求來。
等到宮婢將吳御女抬走,宗政瑩為難四顧,直到視線停在宗政霖那處,眸子瞬間明亮起來。
“六弟,吳御女一走,場上卻是差了一人。本宮聽聞慕側妃自小在青州長大,教養十分得宜,應是向教習學過騎術的吧?何不讓慕側妃下場湊湊熱鬧,也好補了這空缺,免得掃了大夥兒興致。父皇,兒臣這提議可行?”
宗政瑩一口氣將話說死,根本就沒打算讓慕夕瑤推辭。
盛京城裡世家貴女,若是誰人不曾學過騎藝,必會被人閒話恥笑。宗政瑩明明知曉慕夕瑤出自青州,未必接觸過御馬擊鞠,還這麼明著出頭為她請命,這是存心讓慕夕瑤在滿京城裡,世家權貴面前顏面盡失,揭了她家學粗鄙上不了檯面。
宮中日日有事發生,明裡暗裡的傾軋更是多不勝數。宗政瑩與慕夕瑤之間恩怨早已為人所知。只女人家的爭鬥,再尋常不過,賭賭氣爭爭風頭,但凡不鬧出人命,沒人會當真放在心上。
這時候四公主“抬舉”慕氏,多半又是好戲一出。事不關己,旁人樂得又多了熱鬧看。
慕氏?元成帝眸中閃過興味。那丫頭懂的東西倒是挺多,鮮花鍍層,數術史實,聽說其教養子嗣也頗有一套,更不論她隱姓埋名在《弘文集》上刊發的詩詞文章。就不知那丫頭馬球技藝,是否同樣能讓人眼前一亮。
至於宗政瑩主動提名慕夕瑤一事,元成帝不作他想。後宮爭鬥歷來有之,若是事事幹預,做皇帝的,恐怕命不久矣。
“老六家的,你怎麼說?”
皇貴妃聽元成帝語氣,微微有些詫異。這麼個問法,應是準了宗政瑩懇請。就不知為何皇上對慕氏這問話,似帶著少許愉悅?
慕夕瑤自宗政瑩裝模作樣環顧四周起,就知事情有變。那女人眼神鬼祟,一看便知沒安好心。果然,最後竟是尋了藉口逼她下場。
這麼著又是謀劃時機,又是下手除了吳御女,誇她用心良苦都顯得不夠心誠。尤其是替她請命那話,說得實在漂亮。
教養得宜,只四字,便堵了她後路。更不論後面“擾了大夥兒興致”的罪名。眾人,可是包括元成帝在內。
聽皇上問話,慕夕瑤應聲越步而出。笑看眼面上善意十足的女人,再側頭看看宗政霖拉下的俊臉。慕夕瑤端莊行禮,叫起時暮然抬首,一雙秋水明眸灼灼生輝。
“回皇上的話,妾,領命。”
女聲清亮,一句話落地,當場便有幾人變了臉色。
宗政霖神情凝肅,盯著儀態大方的女人,鳳目中存了疑惑。按照之前暗衛回稟,慕夕瑤從未習過騎術,對馬球更是一竅不通。這時候她應得擲地有聲,卻是何故?
有了之前多次“意外驚喜”,六殿下對慕夕瑤行事略微看出些門道。能讓她這麼著應得乾淨利落,應當吃不了虧。
於人群中尋到她府上庶妹,見得那女人一臉煞白,宗政霖眸色更見深邃。慕夕婷這般驚懼害怕,與暗衛奏報才算吻合。若是今日慕夕瑤安然邁過這個坎,背後之事……耐人尋味。
宗政涵藉著婢女斟茶時,回首察看赫連葳蕤面上神情,見她雖有稍許訝然,但眸子裡還算鎮定自若,方帶了玩味等待慕氏接下來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