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褚遂良甚至能夠感受到清晨的天空裡沁著微微的芳馨。
夜雨滌盡了一切的塵汙,連帶著把水仙花的清香也在濡溼中渲染開了,隨著幾不可察的風兒飄溢,飄進了褚遂良,每一個呼吸的毛孔中。
心中的煩惱在這樣的自我安慰中,散去了不少,褚遂良眼角酸酸的,一陣睏意襲來。
唉,出個考題,居然把自己和幾位同僚搞什麼隔離,實在是氣人,難道還害怕我們洩露。。。。。。
抱怨到這兒,褚遂良猛地停住了,默然不語的悉悉索索的爬上床,但頭還沒有沾上枕頭,就再沒有睡意了。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突兀的在延嘉殿中響起,揉碎了褚遂良本就不多的睏意,不知為何,褚遂良感覺自己心跳徒然快了些許,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頭竄起。
“嘎吱”聲中,殿門被粗暴的推開了,褚遂良眼角猛的就是一跳,不詳的預感籠罩在心間。
一身暗黑色蜀錦打底的太監服,清朝的式樣,還有著非常具有跨時代感的馬蹄袖,但卻帶著明朝宦官的帽子,人手一個拂塵,這是李治為他宮裡的太監打造的最新裝備,為此沒少受御史們的刁難。
什麼皇帝不無政事啦,用蜀錦太奢侈啦,為此,褚遂良也客串了一次諫臣,打擊了李治好幾次。
但抱著一絲惡搞的念頭,李治硬是自己掏腰包,給自家的宦官家臣們換了一身嶄新的行頭,至於宮娥們,只不過人手兩套粉翠色旗袍,一三五穿旗袍,二四六七依舊穿大唐仕女服。
沒辦法,無論是旗袍還是仕女服,穿上都既性感又暴露,由不得李治不喜歡啊。
但如今看到李治隨身的中官小桂子在一眾小公公邁著小步,低著頭神色漠然的不告而入。
看到褚遂良已經坐起,小桂子微微一怔,嘴角不屑的微微冷笑,聲音雖平淡,但話中的倨傲還是露出一絲的,道:“褚大人醒了,這是再好不過了。陛下口諭,褚遂良接旨。”
掀開錦被,褚遂良沉著臉,下了床,床上謝,躬身下拜,道:“臣褚遂良接旨。”
“陛下口諭,褚遂良穿戴整齊,馬上面聖,欽此。”
拜了三拜,褚遂良低頭的唱和道:“微臣領旨。”
“褚大人,穿衣吧,要不要奴婢等伺候褚大人啊。”小桂子一臉不屑的冷笑,小樣,就你,也敢和陛下扳手腕,年紀小怎麼啦,陛下可是我看著長大的,那本事能翻了天了。
站起身,褚遂良冷冷的哼了一聲,“不用,我怕髒”。
“你”
這一次,不知小桂子,就連小桂子身後的小公公們,每個人都是呼吸一滯。
對於這些宦官來說,褚遂良這句話簡直就是在他們本來就受傷的心靈上,澆了把鹽。
漲紅著臉,小桂子怒哼道:“褚大人,快更衣吧,陛下可等的不耐煩了,是不是真要奴婢伺候啊,到時候不舒服可望褚大人萬不要怪罪了。”
似乎也知道英雄不吃眼前虧,褚遂良沒再說了,快速的穿上衣物,臉色鐵青,不知是否有意,小桂子和十來位中官就這麼直直的盯著褚遂良穿衣,眼光無禮的很。
“走吧。”
低沉的臉感覺都能滴出水來,褚遂良當即的越眾邁出大殿,心中若有所覺。
看著褚遂良的背影,小桂子冷哼了一聲,心中卻在嘀咕道:“但願這次褚遂良徹底完蛋吧,唉,演一場戲真不容易啊。不過,沒想到的是,這褚遂良竟如此目中無人,哼”
“走”
怒氣衝衝的擺了擺了手中的拂塵,小桂子領著小公公們,出門,直向兩儀殿去。
此時的天際,已微露出蛋白,雲彩都趕集似的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