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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只此而已。”滅燈目如寒電,深深的盯著歸天鶴的眼神,“換句話說,便是性、情俱滅;愛、戀俱滅;道、德俱滅;靈與魂亦俱滅。再直白一些,就是滅——絕——人——性——”

“滅絕人性——”歸天鶴私慾再深,聽到這四個字,身子也震了一震。

“對!滅絕人性。殺了自己的親人、愛人、朋友、師長;無愛無情,更要無恥。少哪一樣,便難練成此功的最高境界——十步隔牆,掌滅萬燭!”滅燈的胸口像是給人刺了一刀,他輕掩胸口,似有一種痛的感覺,“還有,一旦練成此功的十層境界,便永世不能生情、生愛,否則無須他人殺你,你也會自損自斃。天鶴,老衲自問可以滅朋、滅尊,卻滅不得親,不知你能否辦得到?”

歸天鶴聽到這裡,心頭掠過一絲寒意,臉上再無笑意。

二人目光對視,足足有一柱香的工夫。

一柱香的工夫,他們誰也沒曾說話。

一個微微心痛,一個微微心跳。

一個面如死水,一個臉似狂潮。

※※※

歸天鶴想了多時,悠悠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子來深深一禮:“蒙大師指點,弟子終悟其味,容弟子回去再想上一想。弟子已討饒多時,這便相辭。”

滅燈一手掩著胸口,另隻手輕輕抬了抬:“老衲不送。”看著歸天鶴走出去的背影,他在心痛之餘,竟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歸天鶴與冷、燕三人出了佛光閣,乘馬返城。到了德勝門時,歸天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轉身向著冷、燕二人說道:“聽說宣武門東大街的‘仙鶴樓’附近,出了一樁奇人奇事,你們二人不妨前去瞧瞧,看是不是真有個賣劍的瘋子?”

冷暗一笑:“大人,一個瘋子有什麼好瞧的?”

歸天鶴沉聲道:“你懂什麼!正因為現在的瘋子太少了,才值得一瞧。記住,他的劍有沒有人買?何人所買?都與我看清楚了,我在府中等你們的訊息。”

“遵命。”冷、燕二人雙雙抱拳,撥轉馬頭,徑直來到了宣武門東大街處的“仙鶴樓”。

他們來到時,正當午牌時分,果然看到樓之左側圍著一大幫子人。這些人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好像比看戲的還要熱鬧。

無論戲演得有多精彩,到了晌午,也總有人回家吃飯,而這些人都好像已忘了吃飯。先來的還不曾散,看熱鬧的又接踵而至。因為在多數人心目中,看一個奇怪的瘋子,實在要比看一場戲有趣得多。

二人飛身下馬,各自一手牽著馬,一手亮出腰牌。燕飛大聲喝道:“媽的,官差在此,都閃開。”眾人一瞧他們二人的裝束以及手中的腰牌,不由自主兩下一分,讓出了一條人衚衕。

二人大步入內,果見人群當中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很特別。

不但醜的特別,髒的特別,而且還髒的特別。

他看上去也不知有多大年齡,鬚髮和眉毛皆是白的,滿臉的皺紋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漾出的水紋。除此,他一張臉大疙瘩圍著小疙瘩,也不知有多少疙瘩。更令人不屑的是,他臉上髒兮兮的盡是灰垢,也不知幾個月才洗過一次臉。

再看他的穿著打扮,粗布衣、粗布褲、草編鞋,除了補丁還是補丁,比叫化子還要破上十倍。

在他眼前,置起一張草蓆,席上擺著五柄長劍。一柄是鑲珠嵌寶、黃燦燦的金劍;一柄是爛銀生輝、寒氣逼人的銀劍;一柄為精光四溢、銳鋒奪目的青鋼劍;一柄為蛇形龍尾、暗黑無光的鐵劍;還有一柄,卻是一柄不甚起眼的木頭劍。

五柄劍各置一牌,牌上標著價碼。挨著那人右腿處,還放著幾十個巴掌見方的木牌。

一個又髒、又老、又醜、又窮的人,卻有著一柄金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