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生死與共
且不論這一劍有多快,就是王佛看到這一劍,也不覺心頭一凜,吃了一驚。在這世上,能令王佛為之動容的劍法,還殊不多見。
這一劍怒無所搏,雄無所爭,比王佛想像的還要凌厲。劍上的殺氣猶如懸崖飛瀑,一瀉而下,令人勢不可擋。
王佛的右手一沉,劍已在手,亮出了他那柄“以雄材為己任,橫殺氣而獨往”的三尺青鋒。
他的劍是一柄軟劍,握在手中盈盈可人,宛如一葉垂柳,有一種軟軟的風情。
這柄劍的名字卻很令人傷感,名為“輓歌”。
剎那之間,王佛的臉上多了一種“極千里於一瞬,寄無盡於雲煙”的表情。他也只有拔劍的時候,臉上才會有這種表情。
王佛一抬手,軟劍劃過一道圓美醇雅的弧,劍意虛無而空靈。劍尖爍動,音韻鏗鏘,星火篷散,便在柳依依頭頂處接了那人一劍。
柳依依初次見王佛拔劍、出劍,她竟有些呆了。
她不相信,這世上還有這等溫柔、動人的劍光和劍花。美麗的劍光,恰似絕代美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溫柔的劍花更美,恍如桃花帶雨濃。
雷、盛、夜、藍四人看到這一劍,也有些不大相信。因為只有物我兩忘的人,才能使出這一興會神至、無跡可求的劍意。
他們四人的眼睛雖都睜得很大,卻沒人能看得出來,這一劍是什麼招式。
行刺之人一擊不中,立即收劍。他的劍剛一收回,就發現王佛已站在他的面前。二人佇立在艙頂上,互相注目凝視,一時都沒有說話。
※※※
這個人又高又瘦,但看上去卻很挺拔。
一個人又高又瘦,多半會顯得飄浮,而這個人則不然。他彷彿就是一株深植地面百年之久的老樹,不但穩,而且極穩。雙足牢駐,生了根似的巋然不動。
和王佛一樣,這人也是白衣勝雪。
和王佛不一樣的是,這個人除了衣服是白的,一頭披散的長髮和一張臉也是白的。尤其他的一張臉,看上去比衣服還要白上十倍。因此就是在夜色下,他的臉和臉上的表情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老實說,這是一張年輕的臉,如不是臉色太白,絕對是一張英俊的臉。
雪白的衣、銀白的發、豔白的臉、蒼白的劍,這幾樣加在一起,使他看上去無比詭異。
不過他的身上,還有一樣不是白的。
他的眼睛。
——悽悽慘慘切切,深藏著一種幽幽冷冷的綠。
這使他看上去更陰森、更詭異。
然而王佛卻笑了:“”地獄幽家‘幽冥王的長子——“雪人魔’幽靈。”
這人頗為自傲的一笑,臉上的豔白更豔,眼中的幽綠更幽,劍上的殺氣更濃。
“素聞”地獄幽家‘的人一向自負,殺人多以真面目示人,從不肯遮巾蒙面,看來你此次也不例外。“王佛緩緩踏上一步,目光一轉,落在自己的劍尖上,”這一點,你和我一樣。只不過今夜你要殺人,而我卻要救人。“
“是嗎?”幽靈也望著自己的劍尖,“只怕我要殺的人,還沒人能夠救得了,別說是你,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
“這一點,我和你正好相反。我要救人,這世上還沒人能殺得了。”王佛雅然一笑,軟劍隨風蕩了一蕩,“聽說你要殺的人,至死也沒人見過你的模樣,是不是?”
幽靈沒有回答,起指有劍脊上彈了一下。雖是輕輕一彈,聲音宛若龍吟,令人聽來刺耳之極。
王佛又逼上一步,悠然一笑:“可是直到現在,你也沒能殺得了在下。”
幽靈冷森森一笑,眼中的綠泛起微紅:“你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了你。殺了你,我再殺姓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