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容看著對面站著的秋楓,眼神之中既愛又恨,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你為什麼不避開?”
“我說過,我欠你的一定會還你。”秋楓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解脫般的表情,“所以我不會躲,也不想躲。”
“你……你真的想死?”花念容狠狠咬著下唇,狠狠的看著他,“你以為我真的捨不得下手殺你?”
秋楓仰起頭笑道:“念容,你殺吧!我死了一了百了,豈不更好?如果能死在你的劍下,可以不再讓你恨我,我情願笑著去死。”
花念容忽然退了兩步,長劍支地,低著頭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雖然這麼多過去了,你的‘嘯天刀法’並未撂下。換句話說,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要讓我,我偏偏不讓。”
秋楓笑道:“讓也好,不讓也罷!這樣挺好。念容,你曾經為我流過淚,而我做為男人,我不會流淚,所以只能以這身上的鮮血相償。”說罷解開胸前衣釦,將胸口露將出來,“男兒有淚不輕彈,以我的血,還你的淚,我認為也不錯。念容,來吧!”
花念容看到他右胸口處的劍傷,禁不住心頭一軟,長劍舉了幾舉,終於無力放下。跟著五指一鬆,噹的一聲,長劍墜地。
二人默默相視,目光中似乎都藏著千言萬語。
大廳內一片陳寂。
靜靜的,比最深的夜還要靜。
智宗看到此處,首先起身說話,打破僵局:“秋大哥、嫂夫人,以小弟看,此事就此作罷。至於誰對誰錯,都不要計較了。你們多年不見,應該高興才是,三王爺、王兄弟,你們說是也不是?”
三王爺與王佛點了點頭,三王爺接道:“智二當家說的在理兒,夫妻之間,誰沒個磕磕碰碰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不必計較,不必計較。”
智宗一揮手,吩咐道:“來人,給秋寨主包紮傷口。”
秋楓喝道:“不必!”
智宗急道:“大哥,你——”
秋楓道:“愚兄沒事,這些傷我還受得了。”
花念容目光橫掃,最後落在王佛臉上,道:“王兄弟,正好你和三王爺今日在此,待我講出三十年前所發生的事,煩請你們二人給我做一個公道,看他姓秋的挨我幾劍虧也不虧?”
三王爺笑道:“可以,秋女俠但講無妨。”
“念容多謝王爺。”花念容跟著轉向秋楓,不無譏諷的道,“姓秋的,我且問你,你未曾娶我之前,可曾與我山盟海誓,以表情衷?”
“當然。”
“那你說一說,你許的是什麼山盟海誓?”
“今生今世,相偎相依;生生死死,永不分離;海枯石爛,此志不移;但存二心,天打雷劈。”
花念容仰天打了個哈哈,長劍反手一背,接著問道:“好像不僅僅是這些吧!我可記得還有很多呢?你接著說啊!”
※※※
就在聚義分贓廳內花念容和秋楓二人情仇難釋、刀劍相拼的當口,另有一支人馬已悄悄摸到了都梁山下。他們繞過要道,順後山一側攀援而上,其中為首的兩名漢子身法靈便,遊走在懸崖陡壁之間,宛若猿猴趨縱,快捷至極。
這二人正是賀頂紅和易水寒。
二人帶著二十幾人先行攀上峰頂,賀頂紅隨手一揮,先上來的人紛紛拋下繩索。時間不大,又有二十幾人相繼攀上,連續四次,山下之人盡數登上山頂。賀頂紅挨個點了點,不包括自己和易水寒,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百一十二人。
這些人都是賀頂紅在婁、畢二人手下精挑細選,嚴格選拔出來的五軍校衛。一個個都是捱上一刀誓不皺眉,並且以一抵百三棒子打不倒的壯小夥子。在他們腰裡,除了每個人一盤繩索之外,單刀、匕首、火摺子和硫磺等物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