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扒光了我孃的衣服,當眾進行凌辱。可憐孃親不堪受辱,一氣之下,竟自咬舌自盡……含恨而亡……”她的身子突然打了個哆嗦,一陣陣的發抖,似有無盡的憤怒壓抑在胸口,“那一刻,看著孃親屍首……我感到……好冷……好冷!我……好想流淚……”
聽到這裡,大殿之上鴉雀無聲,人人為之動容。
辛韻蘭的牙齒格格一響,再也控制不住一腔委屈,已是哽咽著淚滿衣襟。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但對於一個充滿仇恨的女人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辛韻蘭站在那裡,宛如風中的一片飄雪,找不樹枝,找不到地面,似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孤獨和無助。
王佛眉梢微微動了動,道:“後來呢?”
“後來,爹將娘草草入葬,便帶著韻蘭四處告狀。”辛韻蘭用力拭了拭眼淚,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嘲笑,“我爹原以為有理走遍天下,所以他鐵了心要打贏這場官司。他相信,就算是縣衙門告不倒‘惡霸王’,還有州、府、行省和京師衙門。結果他錯了,我們每到一處,不是被人拒之門外,就是被視做無理取鬧而暴打一頓。經過打聽,我們這才知道,凡是我們告到的衙門,那華陰知縣都已事先做了打典。無奈之下,我爹便咬破中指,寫了一份血狀,帶著韻蘭來到京城,找到了大理寺擊鼓鳴冤。
“不成想大理寺的狗官和下面的狗官毫無二致,接過血狀看也不看,便以我爹咆哮公堂為由,將我爹打了四十大板,哄出堂外。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我和爹一路乞討從京城趕到家裡時,那天大雪紛飛,正是隆冬的臘月二十九,就在別人家歡天喜地購置年貨準備過年時,我爹……卻一連……吐了十幾口血。
“臨終之前,我爹緊緊拉住我的手,流著淚說:‘孩子……爹錯了,因為直到現在爹才知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窮人……講理的地方……歷朝歷代,凡是當官的都一丘之貉,官官相衛。想要討取公道,只有靠自己……記住……爹的話,你以後……不許流淚……記住爹身上的傷痕,一共是二百一十一處。記住……一定替你娘和我報仇……’說完,他老人家便撒手而去。
“為了安葬我爹,韻蘭當街賣身葬父,被華陰縣的一名通判買了去,做了他的一名小妄。那通判剛開始滿口應允,說無論如何也要替我伸張正義,還我一個公道。我誤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便安心服伺於他,然而就在兩個月後的一天晚上,他居然用藥酒將我麻倒……等我醒來時,卻發現知縣之子‘惡霸王’躺在我的身邊。
“一個月內,‘惡霸王’禽獸不如,對我非打即罵,百般羞辱。玩夠了,他又將我轉賣入青樓之內,在那裡,因我屢屢不肯接客,老鴇子一怒之下,又將我活活打了個半死,棄之於大街之上,幸得一位江湖上的漢子路過,才將我救了下來。
“聽了我的遭遇,那人深表同情,便與我插草為香,對天盟誓,結做了金蘭兄妹,為了替我報仇雪恨,義兄便日日傳授我武藝。然而第一次報仇,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可嘆我義兄也在那一次交手時,因全力掩護於我,慘遭身死。”
王佛一挑右手大拇指,由衷讚道:“你義兄扶危濟困,肯為你捨生取義,只此一點,他便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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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義兄姓楚名風,他不但是個好人,更是個血心仗膽的奇男兒。”辛韻蘭一臉嫣紅,星眸微張,眼光中閃現著對故人深深的懷念,“雖然他的外表看上去疏狂不羈,放浪形骸,但他的心腸卻是好軟、好熱……他說過他有兩不忍,一不忍看到女人流淚,二不忍看到窮人受欺。”
柳依依微紅著眼問:“你和你義兄動手那天是什麼日子?”
“正是韻蘭孃親的忌日。”辛韻蘭接著說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