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天鶴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又何苦為他賣命?”賀頂紅瞧著他們臉上的表情,緊接著問,“莫非你們信不過賀某?”
“報仇之事,我們何嘗不想?”畢重信握著雙拳,十分無奈的道,“只是歸天鶴權傾朝野,就憑我們二人,憑什麼跟他鬥?賀師爺,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此次行動,就算你們過得了我們兄弟這一關,也未必過得了另外兩關。”
婁明堂補充道:“不錯!前軍左都督許峰、右都督周剛伏兵金湖,右軍左都督安元海、右都督秦城屯駐於洪澤,他們兩路合圍,人馬不下兩千餘眾。而我們這一路,只不過是他們兩路的接應使。”
賀頂紅不動聲色的道:“別的我先不管,我只問你們,你們想不想報仇?”
畢、婁二人齊聲道:“當然!”
“這就好!”賀頂紅摸著下頜,眼珠轉了一轉,“你們只要按我的吩咐去做,前、右兩軍人馬便都屬於你們後軍的,至於以後,有三王爺替你們撐腰,還愁大仇不得報嗎?”
畢重信想了一想,雙手抱拳施了一禮:“那好!我們兄弟就一切聽從於賀師爺的吩咐。咱們帳中相敘,請——”
賀頂紅手摸著眉心,神情顯得無比愉悅。
※※※
到得帳內,畢、婁二人讓賀頂紅居於首座,易、唐側陪。畢重信令人燃起明燭,隨後又叫過一名把總:“傳我的話,讓弟兄們都機警著點,沒有本都督之令,任何人不得入帳。”
“遵命!”那名把總剛走出一步,驀的停身站住,回過頭問道,“大人,咱們死的那幾名兄弟,你看應該怎麼辦?”
畢重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什麼怎麼辦?就地都給埋了。”把總躬身一禮,退出大帳。畢重信重新入座,雙手搭在膝頭上,仰著臉道:“賀師爺儘管放心,此地人馬,都是我和婁都督的所屬舊部。不知賀師爺下一步有何計劃?有用得著畢某的,還望賀師爺予以分派。”
賀頂紅坐直身子道:“二位都督皆是忠義之士,我當然信得過,但在議事之前,我想聽聽歸天鶴與你們部署的詳細經過。”
“可以。”畢重信毫不隱瞞,當下便將那天夜裡鮑虎臣如何身亡?歸天鶴怎樣威逼及此次行動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聽他講罷,賀頂紅看著易水寒笑道:“易兄,聽說你有一段時間曾致力於臨摹歸天鶴的書體,可以以假亂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易水寒眼睛盯著帳外,笑了一笑:“說來也是閒著無聊,一時興之所至,投其所好,奉迎于歸天鶴罷了。只是後來想想,頗覺無味,也就不練了,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這些?”
賀頂紅道:“易兄覺得奇怪?”
易水寒道:“不是奇怪,而是非常奇怪。”
賀頂紅抱著肩頭微微笑道:“小弟想借易兄之筆,給許峰、周剛、安元海和秦城他們四人寫上幾個字。不多,就八個字,這對易兄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易水寒沒說寫,也沒說不寫。他的目興突然落在正在燃燒的燭火上,臉上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表情——一種想要解脫,而又含著種種無奈的複雜表情。
他的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是愛是恨?
人生往往要面對很多選擇,但有些選擇又不知是對是錯?大多數的人,似乎都有過這種經歷。
在易水寒眼裡,歸天鶴絕不是那種簡單的以善惡或好壞來評價的人。他評價人的標準只有四個字,仇人與恩人。
這與善惡絕對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因為仇人也可能是好人,而恩人也可能壞人。
所以就是到了現在,在易水寒心裡,他依然對歸天鶴恨不起來。“受人滴水恩,須當湧泉報”。不管怎麼說,在自己最潦倒、最落迫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