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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七道圓弧,倏的向回一圈。以力借力,遂將來勢消解開來。

歸天鶴身子一矮,就勢搶上,呼的反腿倒擺,一記“掃蓮腿”疾掃而至。趁王佛側身相讓之機,跟著反手一劍,又一招“月正圓正埋”已自肋下穿出,直刺王佛小腹的“關元”要穴。

劍光一熾,勢如披風。

王佛提劍一格,側身一靠,軟劍筆直抖出。

他一個“洗”字訣一搭對方長劍,便疾寫了兩個“天”字。

歸天鶴微一愕然,只覺王佛的劍法無意無法,實屬平生之罕見。他沒想到,名動江湖的“殺手佛”竟以書理為劍法。當下迴轉手掌,一招“天邊斷殘雲”向橫裡一帶,方將王佛的劍勢向旁化開。

恰在此時,便見柳依依反手側勾,小指挑起一根箏弦曼轉一撥,古箏發出錚的一響。

古箏幽韻,恰似一寸柔腸千萬縷。

王佛託的向後一縱,回過頭問道:“依依,不知你要彈唱的是什麼曲子?”

柳依依妙目微閃,軟軟的笑道:“我彈唱一曲《西洲曲》如何?”

王佛點了點頭:“好,我喜歡。”

柳依依笑而不語,驀的雙手輕輕一按,箏調一起,啟唇唱道:“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臼樹。”

此詩乃是南朝廣為流傳的一首相思之曲,全詩語言優美,音節和諧,風格婉約,將一個少女思念情人的愛戀纏綿,刻畫得淋漓盡致。

歸天鶴斜指長劍道:“王佛,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佛冷笑道:“似你這等無情之人,在下就是說了你也不懂,出手吧!”

話一出口,歸天鶴更不打話,陡然肩頭一晃,身如飛雲一片,已自呼的凌空縱起。

只聽柳依依接著唱道:“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採紅蓮。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

伴著箏曲妙歌,劍光一閃,厲嘯聲響,歸天鶴人在半空,倏的一招“紛飛看落花”直撲王佛。

王佛一個“人醉杏花天”向後一退,也未見他任何作勢,腳下已滑出九尺開外。

襯著月色、星光、燈光和一襲白衣,他這一退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看。

歸天鶴一撲落空,左掌一按地面,呼的一聲,跟著旋身繼起。

隨著一聲長嘯,但見歸天鶴人劍合一,一連“梁間乳飛燕”、“吟鞭月下歸”、“天花落不盡”、“六出瓊花散”、“煙鎖垂柳岸”、“玉琢高峰下”便是六招。

劍光閃耀,劍影重重。

直似蕭蕭紅葉帶霜飛,彤雲密佈雪花飄。

柳依依兀自頭也不抬,依自唱道:“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盡日欄杆頭。”

王佛不慌不忙,身如清風一縷,劍似竹影婆娑,於談笑間從容禦敵。

他每退一步,便發一劍。

劍劍含情。

情至深處,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

眾人目不轉睛,靜靜的注視著天壇上的三個人,只見一邊是雙劍爭輝,一邊是佳人箏歌,雖然每個人都不知道這一戰結局如何?卻均覺此夜之月光、燈光和劍光,無一處不詩情,也無一處不畫意。

他們都彷彿忘了這是一個流血的夜晚。

尤其是傾聽柳依依的歌聲,端的渾若天籟之音,比箏韻更為動聽。當她的歌聲和著音律盪漾在月色之下,其一詠三嘆,幽幽飄緲,恰似一個人在夢幻深處聆聽三生之後許下的最美麗的諾言。時逢她的歌聲唱到低緩之處,更令人有種無以復加的輕軟和溫柔,仿如一滴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