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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頁

山下有那麼多巡山的弟兄,爹爹定是已經知道了。

「回家去了!」唐棣叫上唐武,向從棲山莊西門小跑而去。

浩風堂內,唐玉山身穿一件黑灰色錦緞束袖袍子,腰間繫著楊君蘭為他繡的黑色金絲腰帶,懶懶地躺在梨花椅上。

雙腳搭在椅子扶手上有節奏地抖動著,時不時打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門外一個漢子躬身進來,半跪下道:「莊主,萼州的離刺史和離公子來了。」

「離川海?」唐玉山噌地坐正了身子,頓時睏意全無,「請上山來,快快快!」

前幾日楊君蘭拿著庚帖向他提起,離善樸同她說父親離川海這幾日便會回來,言語間似乎在暗示離川海回到萼州後會上山來提親。

如今離川海終於來了,女兒和那小子的婚事今日就能定下了。

唐玉山喜不自勝,連連催促。

那漢子剛要領命退去,又折返回來,「莊主,離刺史帶兵來的。」

「帶兵?」唐玉山驚訝地向前探著脖子,「多少人?」

「回莊主,不到一百。」

唐玉山登時沉下臉來,「找老子問罪來了!」

斜靠在梨花椅上輕哼一聲,「叫他上來,去幾個人抬著那小子。」

從棲山下,巡山的弟兄得了唐玉山的令,紛紛立在山邊放行。

離川海父子的馬車和近百名萼州軍一路暢通無阻。

南面石階附近,兵士們沿著山下一字排開,離善樸先行下車,走到前邊的馬車旁掀起車簾扶下父親。

父子二人剛走到石階口,一個漢子上前拱手,「離大人,離公子。」

說著手一揮,身後兩個漢子抬著一把竹輦落在離善樸身邊,「離公子請。」

離善樸點頭謝過,側過身正準備扶著父親坐上去。

那漢子忙道:「離公子,這輦是我家莊主為您準備的。」

離川海昨日見了兒子身上的傷,傷口剛剛癒合的確不宜勞累,作為父親竟沒有唐玉山想的周到,他自責地拉著兒子坐上步輦,心裡對唐玉山的感激又多了幾分。

離善樸執意不肯,哪有兒子坐著讓父親爬山的道理,耐不住離川海反覆勸說,只得勉強坐上竹輦。

那漢子在前方引路,帶著離川海父子及十幾個兵士向山上走去,其餘眾兵士暫且留在山下。

離川海鎮守萼州二十年,這還是第一次登上城外的從棲山。

山上綠樹陰陰,溪水潺潺,瞬間便能使人忘卻世間的煩擾,終老之年若是能在這裡建上一間房子,守著兒孫,便是此生一大幸事了。

他邊走邊欣賞山上的風景,心情暢順,身子也比昨日硬朗多了,不間歇地走到從棲山莊的石碑前。

離善樸命人落輦,扶著父親坐上。

離川海看出兒子這一路坐著甚是不安心,又見前方的坡度緩了不少,走慢些兒子的傷應該不成問題。

況且讓從棲山莊眾人瞧見了,倒顯得兒子短了幾分教養,便不推辭,坐在輦上。

過了石碑向前,石階邊上每隔約十丈便有一座三尺多高的石堡,上沿呈鋸齒狀,用來防禦敵人入侵。

離川海不禁感嘆,這裡的確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前方的視野逐漸開闊,片刻後,離川海的竹輦停在一片平地之上。

他扶著兒子的手起身,抬眼望去,前方一處雅緻的宅子門前站著一群人。

居中那漢子高大健碩,迎風叉腿立著,雙目灼灼逼人,黑色的斗篷向後飄擺,腰間掛著一條盤做一圈的皮鞭,看起來威風凜凜。

可與他對視過後,神情說不清是怒是笑,明明人到中年,竟有幾分像個正在琢磨壞事的頑皮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