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見天日,獨處這幽暗,宛如一捧春日即將消融的薄雪。
地磚上紙張紛飛,時而有血跡斑駁的紙砸在廊柱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遍地都是的訊息。西域都知道,上華天的主人不見世人,兵不血刃,卻剛剛解決了一場上華天的內亂,並將目光投到整個西域。
但是上華天內部有隱隱約約的傳說,上華天的主人快要死了。
雖然這樣的傳說,每一次都被朱有驚呵斥住。
跪坐在氆毯上倒好藥後,朱有驚心裡輕輕嘆氣,口上習慣性地準備勸人服藥。
他聽到晏傾溫靜的聲音帶著沙啞,從帳內傳出「先生,先不用藥了。」
朱有驚皺眉;「為何?難道連你也覺得我的藥沒用?你不要聽那些人亂說……」
帳內的青年掀開帷帳,露出眉眼。如同一道明澈月光落在海上,落在黑暗深淵上,熠熠生輝。
晏傾手中棋子向外輕輕一拋,清脆聲濺在地磚上。
他與朱有驚的目光都落在那棋子上。
晏傾淡然微笑「我要入長安一趟。」
朱有驚大驚「你不要命了?!你聽我說……」
晏傾平靜地打斷「我知道先生要用什麼樣的話勸我,其實這所有事,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他們不該讓露珠兒入局,不該欺負露珠兒。」
朱有驚「露珠兒……」
他想了半天。
晏傾繼續微笑「我妻子。」
他穿著單薄的雪白薄衫,慢慢從帳後走出,身形修長拔然,蒼如月光。他病骨支離破碎,卻安然自若,堅毅淡泊,高貴雍容氣質,從他挺秀身形、唇角的笑溢位。
第165章 長安客4
大理寺開衙, 張文主審,好事的長安百姓們紛紛湧至大理寺衙堂前,想看林家事如何落幕, 朝廷是否會伸張正義,判宰相之罪。
張文志得意滿, 看同僚們紛紛躲開林相的案子, 他只覺得他們膽小怕事。張文不怕得罪林相, 何況若是此案能讓林承下馬, 一力攪動整個朝堂的格局, 這不正是他的風光升官路嗎?
如他這樣庶民出身的人, 苦熬十數載, 也許等一輩子, 都不一定等得到這次的機會。
來觀審的百姓很多, 徐清圓與風若站在人群中時,便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都是一些貴族高官人士家中的僕從, 想第一時間得知結果, 回去報告府君。
風若擋開人,不讓那些人撞到徐清圓。他低頭看到徐清圓目染愁緒,便問:「你擔心什麼?林家事跟我們又沒有關係。女科就算這一次沒了,以後還有機會的。」
徐清圓低聲:「我只怕身在迷局,看不清佈局人的目的。如今我尚未知道兩個案子的關聯、真假……張府君急匆匆審案, 操之過急,給他人做了嫁衣,也未可知。」
她目光在人頭攢簇的人流中掠過, 落到一人身上。
韋浮不著官袍, 穿著半舊不新的圓領袍, 與自己的隨從一同擠在人群中。若是需要他作證, 他隨時可登場。因他的特殊身份,大理寺官吏們特意為他空出了一片地。
徐清圓聽周圍百姓悄悄討論「長安雙璧之一」「京兆府長官是林相的學生」。
說話間,林承等人被人領路而來。
林承與長陵公主的目光落在韋浮身上,林承目光嚴峻沉思,在韋浮身上頓了兩頓。他仍判斷不出自己這位學生今日立場,他這位學生已經遙遙向他作揖,行了面師禮。
長陵公主嘴顫了顫,卻到底比往日收斂了很多。她精神恍惚、臉色蒼白地被人請進大堂,盯著自己丈夫的背影。
隔著虛空,韋浮目光與徐清圓對上,他對她微微笑了一笑。
徐清圓想到那晚雨中自己對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