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時候開始變得無話可聊的。”
喬嗤笑了一聲,半真不假地掰了幾根手指頭,說:“那可真是太久了,久得快算不清了。中學時候好像還跟你單獨約過賽馬吧?老實說,那次就沒什麼話聊了,一下午相當難熬。回去之後我就心想,以後堅決不能單獨找你,太尷尬了。”
趙擇木挑了一下眉。
在做這種表情時,他又隱隱有了平日的模樣,“彼此彼此,那之後我也沒再單獨約過你了。”
喬乾脆又掰著指頭往下數了幾年,“大學之後我就一直跟顧晏他們混在一起了,不過碰到聚會酒會還是會邀請你們。”
“禮節性邀請吧?”趙擇木戳破。
“是啊,禮節性。”喬笑了一聲,又順口問說:“你那時候跟誰走得近來著?”
“曼森。”趙擇木停了一會兒,又補充說:“布魯爾、米羅……還有喬治,整個曼森家吧。”
聽見布魯爾和米羅的名字,喬禮節性冷哼了一聲,卻沒在這話題上過多停留,“這誰都看得出來,我問的是朋友,真朋友。”
趙擇木搖頭:“沒有,哪來的真朋友。”
喬點了點頭,評價說,“我猜也是,你們運氣實在有點差。有幾個真心朋友的感覺真的很妙,不體會一下太可惜了。”
趙擇木說:“我知道。”
說完這話,他忽地又陷進長久的沉默裡,看著窗外不知想起了什麼。
很久很久之後,趙擇木突然低聲說:“人可真是奇怪……”
在他一直以來的定義裡,可以隨心所欲說真話的才能算朋友。這麼算下來,之前真的一個也沒有。但是他現在陡然意識到,從剛才的某一句開始,他和喬之間的對話就沒了虛情假意的偽裝,全部都是隨心所欲的真話,你來我往,而他們兩個居然誰都不介意。
恍然間會給人一種“還是朋友”的錯覺。
所以說人真是奇怪……
五六歲時風風火火,可以為對方打架抓蛇、奮不顧身,好像一輩子有這麼一兩個生死之交就足夠了。
可等到十五六歲,僅僅是十年的功夫,他們就已經漸行漸遠,分道揚鑣了。彼此的稱呼慢慢從“生死之交”變成發小,又變成幼時玩伴,再變成客套的老熟人,又好像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然而現在,趙擇木四十歲,喬和曼森小少爺三十五六,他們虛與委蛇二十餘年,一個剛出醫院正在休養,一個為龐大的案子四處奔波,還有一個收押於看守所。天壤之別,居然又依稀找回了一絲朋友的感覺。
趙擇木久久未曾言語。
喬看了他半晌,忽然出聲說:“你在動搖,我看出來了。”
趙擇木抬起眼,沉默片刻承認道:“……是,我在動搖。”
“搖著不暈麼?”喬少爺問,“有什麼可猶豫的呢?要換做是我,早噼裡啪啦倒一地話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田地,說不說又有誰在意?”趙擇木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優柔寡斷胡說八道!”喬毫不客氣地說,“你以前抓蛇擰頭那麼利落,現在怎麼這麼墨跡?!”
趙擇木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布魯爾和米羅·曼森的根盤結得太深了,牽連了太多的人,每一個拎出來跺跺腳都能震三震,他麼前前後後編排了將近三十年的網,不是我幾句話就能顛覆的。”
喬:“哦。”
趙擇木:“……”
“盤根錯節三十年嘛,我知道。”喬說,“我不僅知道,還清楚得很。哪些人在他們手裡送了命,哪些人岌岌可危,哪些人跟他們統一了戰線狼狽為奸,哪些人正在努力查證,這些你也許不知道,但我清楚極了。我不僅清楚,還有證據。”
“你有證據?”趙擇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