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這麼緊繃呢?”米羅嗤了一聲,但還是坐穩回去。
“我只是認為,沒有東張西望胡亂感嘆的必要。”布魯爾·曼森目不斜視,“畢竟我們只是抱著公德心和同理心來聽一場無關利益的庭審而已。”
公德心和同理心?
無關利益?
米羅·曼森眯起眼睛,似乎有點想笑。但礙於場合,一切情緒只停留在了嘴角。
就在他從別處收回目光的時候,他的視線和不遠處的另一個人對上了。
那是德沃·埃韋思。
“春藤的老狐狸在看我們。”米羅從唇縫裡擠出幾個字。
布魯爾·曼森依然說:“坐好。”
說完自己偏頭看過去。
德沃·埃韋思灰藍色的眼睛掩在鏡片後面,一如既往帶著股老牌紳士的格調。他衝曼森兄弟點頭微笑了一下,就像一個尋常的世交長輩。
布魯爾·曼森也衝他點了點頭。
這一邊暗潮洶湧的時候,聽審席中區第二排,聯盟徽章牆上的一級律師來了將近二十個,坐了兩排。
這幫大佬們看庭審的角度都和別人不一樣,除了案子本身,他們還能清晰地從每一段發言中發掘律師的能力和技巧。
“這位岡特律師很懂說話的節奏啊。”某位姓帕爾文的大佬衝身邊的燕綏之說,“什麼時候語速需要快一點,什麼時候慢一點,什麼時候音調高一些,什麼時候低一點,連停頓都處理得很好。”
“嗯。”燕綏之曲著的手指支著下巴,目光依然落在前面。過了片刻,他說:“講得不錯,我聽著就很感動。”
帕爾文:“……”
“怎麼?”燕綏之紆尊降貴地從庭審區域收回目光,瞥了這位同行一眼,“我的話有問題?”
“辯護席上那位不是你的學生嗎?”帕爾文說,“老實說,今天的庭審關注度空前絕後,咱們還都在這坐著,你都不替學生緊張一下?”
燕綏之“哦”了一聲,要笑不笑地說:“誰請你們來了?”
帕爾文:“……”
他張了張口,又要說什麼,就見燕綏之伸出食指抵著嘴唇,示意他噤聲。
“別拉我討論顧晏,畢竟我是需要回避一級律師投票的人。”燕綏之翹著嘴角說。
帕爾文又張了張口。
燕綏之豎著的手指沒放下來,輕聲說:“還有,不要干擾我看學生。”
帕爾文:“……”
他已經不想再張口了。
庭上,一號被告人弗雷德·賈端坐在玻璃籠罩的席位上,區別於之前報道中的形象,此時的他非常安分守己,低著頭顯出一副悲傷懺悔的模樣。
哪怕是這樣的角度,也能看到他掉到嘴邊的黑眼圈,看上去憔悴而疲憊。
他的辯護律師迪恩正在做開場陳述,實質性的辯駁沒有多提,畢竟這些也不適合一開場就扔出來。
迪恩簡單扼要地闡明,費雷德·賈絕不是這個案子的主犯。
“他作為醫療行業的從業者,像很多同行一樣,始終保持著對生命的敬畏心。我的當事人之前也許說過一些不那麼討人喜歡的言論,而那些言論又被部分媒體二次加工渲染,報道出去,引起了諸多爭議和指責。但我懇請諸位換個角度想一想,那其實是出於本能的自我辯駁。相信任何人都能理解,當一個人被無端扣上不屬於他的罪名時,總會有口不擇言的時候,這反而能側面說明他的冤屈不是麼?”
“……任何一位有同理心的人,都會為本案的受害者感到悲傷難過。”迪恩指著一號被告席說,“我的當事人也一樣,相信諸位心明眼亮,看得非常清楚。”
這話還有潛臺詞,就是:你們看,相比於我的當事人,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