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上午,雨夾雪。 嘉州師範校園枯木林立,薄霧纏繞,空曠又茫然。不知是哪一屆校長突發奇想,除教學樓前面花壇中栽植幾棵觀賞松外,竟然在有著象牙塔之稱的地方全都栽上落葉樹以及各類花卉,春夏倒還花團錦簇、綠意盎然,可是到了秋冬季節就落葉紛飛、滿園蕭索。 學校門口通往教學樓的寬闊道路上,不急不緩走來一位身穿藍色長擺羽絨服的學生模樣少年,裹著厚實圍巾,不時揉揉被北風吹得冰涼的耳朵。 走過一段路,少年停下腳步,望向比自己心情還蕭索的校園景象,久久長嘆一聲。他沒過多停留,走向教學樓的腳步如流星。 從今年下半年七月份開始,嘉州縣孟家藥業營業額逐月遞減,到了十一月份斷崖式下降。公司自持零售藥店經營並未出現異常,主要是藥材批發公司訂單下降近六成,好在中藥利潤偏高,集團公司尚能維持運轉。 董事長孟鶴堂在藥材行業摸爬滾打幾十年,自然懂得“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一道理,透過多方調查,明面上是鄉鎮醫院進貨大幅度減少的原因,實則為嘉州悄然出現與一家孟家藥業經營雷同的“飛鷹堂”藥業公司,在短短几個月時間內,在嘉州搶灘登陸不說,令人不可思議的很快佔據全縣藥品批發半數以上市場份額。 不管孟家藥業如何動用人脈,甚至找到嘉州黨政圈子重要人物打聽,依然找不到陡然出現的藥業公司真正來頭,更是無從知曉幕後老闆姓啥名誰和背景實力。 任何大筆投資的新企業新專案必定透過縣委、縣政府決策這一玄關,董事長孟鶴堂心如明鏡,也懂得別人揣著明白裝糊塗,但也無可奈何,終究“牛吃南瓜”,難以下口,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年繳利稅上千萬孟家藥業不再是嘉州獨寵。 見父親每日如坐針氈,口味難當,十八歲的孟家主動介入,花去大量時間呆在自家公司裡,與各位副總一道,深入批發市場、藥店實地瞭解,隨後分析研判,先找到解決當前訂單份額問題,穩住公司經營陣腳。 目前,他所做的只能治標,要真正解決治本問題,還得他那當董事長的老爹親自去渾水裡摸魚,至於逮到紅嘴鯉魚還是黑鬚烏魚,然後清蒸還是紅燒上桌,都得靠機緣以及相機而動。 今天不知是孟飛第幾次遲到,估計兩隻手指數不過來,好在有政教處主任這一過硬關係戶毫無原則的庇護,才得以保全。九一級二班班主任楊鶴只能看在眼裡記在心頭,一時半會拿曠課學生無可奈何。 孟飛悄然來到教室後排就坐,拿出書本,朝著同桌點點頭,抿嘴微笑,然後望向教室講臺,認真聽課。 下課後,江寧迫不及待地拉著同桌來到教學樓上下樓梯間僻靜處,滿臉疑惑問道:“是不是最近遇到啥事啦?家事還是個人私事?真如同學們所說的,你在縣衛校交了女朋友,所以才成天見不到人影?” 孟飛依然一副公子哥紈絝樣子,朗聲道:“那些破爛玩意兒亂嚼舌頭呢,我若交女朋友,第一個知曉的難道不是你?還輪得著他們?” 江寧雖然覺得他講得有道理,但還是將信將疑道:“我總覺你最近有事瞞著我。” 江寧碰碰死黨胳膊,嘿嘿笑道:“別像個娘們一樣疑神疑鬼,心細不是好事,徒增煩惱而已!對了,這天晚上,我回家較晚,坐在車上看到一個人影去了‘姜氏黃燜雞’,總覺得那人背影忒像你。” 江寧笑著應道:“你剛才不是說心細不是好事麼?我看你才像個娘們一樣,嘰嘰歪歪,疑神疑鬼。” 兩人相互問不出子醜寅卯來,嘻嘻哈哈聊幾句毫無營養的話題,遂相約完成課間休息節目,上廁所。 當天晚上,孟飛坐在父親辦公室正燒腦時,江寧來到自己打工的店鋪,得到一個驚人訊息,從此步入他做夢都未想到的別樣人生道路。 店主姜姒斜靠在廚房門框上,笑意微微瞧著埋頭順理蔥頭的年輕點工,也不說話,合身睡衣遮掩不住胸大腰細的魔鬼身材,像極了嘉州師範校園裡那株垂髫柳樹,風情萬種。 江寧感覺店鋪老闆今晚怪怪的,笑著打趣道:“姜姐姐,您怎麼啦?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