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姜似姒母子離去。 江寧目送那輛車頭四個圈標識的嶄新轎車徐徐駛離橫山場鎮,不知悲喜。 告別時,姜子涵大約是昨日堆雪人累著了,至今尚未睡醒,只是夢眼惺忪瞧來,舉了舉小手,算作打招呼,完全沒了往日分開時那份依依不捨的煽情場景。 臉蛋紅撲撲的姜姒拿她秋水長眸瞧著昨晚險些成為男人的傢伙,一臉嬌羞。 昨晚,兩人臉照月光,相互凝視。 女人輕撫少年臉龐,踮起腳尖,送上紅唇。 有過昨日下午的食味知髓,少年竟然已經輕車熟路,吻得女人嬌喘連連。 只是,不管少年如何上下齊手,女人始終保留著最後一絲清醒,意亂情迷中守住了底線。 江寧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似乎回味悠長 站立許久,最後他雙手插兜,轉身往鄉政府方向走去。 與少年擦身而過的挑著擔子的菜農似乎聽到一句莫名其妙的咒罵,“動物”,有些愕然,不知這傢伙罵誰。 少年就這樣悠哉樂哉的,好似一個無所事事的逛街大學生,見到路邊石頭還不忘踢一腳。 蘇氏茶鋪女老闆周洪軍站在屋簷下,伸著長長的懶腰,不經意瞧見遠去的那道背影,好像黨委書記江寧,趕緊擦了擦睡眼,待再看時,只剩下薄霧繚繞,整條大街空空蕩蕩的。 回到鄉政府,江寧去食堂吃過早餐,站在院壩裡打電話。 全鄉雪災善後事宜處理有條不紊,過了今日,差不多可以暫告一段落,也讓幹部們回單位休整一天,後日已經是臘月三十,應該過春節了。 按照江寧最初預算,每人至少發放五千元的目標績效獎金,加上下村補助,儘量湊齊一萬元整。 當前鄉財政所賬戶資金倒不少,村級公路專項資金高達三千八百萬,前期挪用了近一百萬用於抗擊雪災,當然不能再次挪用來發放幹部獎金,那可是違規的。 他只好打電話找鄉信用社貸款,理由很簡單,就以村級公路資金流水作為抵押。 鄉信用社主任猶豫不定,惹得黨委書記江寧很不高興,打電話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分貝。 “不就十萬元而已,有那麼難嗎?” “我把幾千萬的資金存在信用社,擔心過你們不靠譜嗎?” “”堂堂一級黨委政府,難道還不值得信任?” 可惜好說歹說,生氣冒火,都無濟於事,最後商定,以江寧個人名義進行信用貸款。 鄉信用社主任在電話裡笑得稀里嘩啦的,說只信得過江書記你個人。 江寧當時就在肚子裡問候了對方孃親,嘴上卻笑呵呵地說:“你龜兒子就是個資本家!” 上午,江寧帶著鄉黨政辦幹事霍不群去了鄉信用社,加上財政賬戶裡的自有工作經費,抱回二十摞鈔票。 獨坐辦公室,江寧望著牆上村級公路建設規劃圖,眯眼沉思,想著如何開展下步工作。 今日不知為何突然眼皮跳動,遠在省城上班的柳清柔記得母親曾說過,“左眼跳財,右眼跳崖”,她突然有些莫名煩躁,乾脆放下手中幹部報表,揉了揉略覺痠痛的眼睛,起身走出辦公室,去樓下銀杏叢林散步。 暖和陽光穿過樹梢,照得滿地金黃銀杏葉閃閃發光。 少女緩步徜徉其中,似乎走進了童話世界。 母親卿幽蘭一連來了幾個電話,催問何時歸家,她也想早些回到嘉州,曾經承諾元旦去橫山看望春阿姨,因為加班未能成行,一直愧疚在心。 當然,“順便”看看那個沒心沒肺的榆木疙瘩,好像也不錯。 少女忽然臉蛋有些發燒,趕緊雙手捂臉,用力跺了跺腳。 此時江寧離開橫山,前去嘉州。 孟飛昨日回到嘉州,住在泥坯巷,來電邀約中午吃飯。 孟飛一身西裝革履,好似又回到曾經那個孟家公子哥兒模樣。 兄弟見面,分外親熱,兩人擁抱許久才分開。 孟飛摟著江寧肩膀,走進老屋。 江寧朝著正忙著做飯的孟飛母親招呼一聲:“伯母,您好,近來可好?” 孟母笑吟吟應一聲,高興得合不攏嘴。 孟飛從行李箱中掏出兩條華子,外加一大袋補藥,說老子今年掙得不多,意思意思而已。 江寧嘿嘿一笑。 中午兩人喝了一瓶紅茅燒,皆微醺。 回到正東街家中,江寧獨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