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霜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同樣面無表情地走過去,走到桌子旁,拿起了藥。
李淵只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不說話。
沈知霜坐在他的身側,他也一言不發。
兩人好像在鬥氣,誰都不說一個字。
沈知霜不說話,但伸出了手,看上去要脫他的衣物。
她的表情繃緊,手剛碰觸到李淵的衣服,手腕就被他給攥住了。
沈知霜抬起頭,看著他:“拿開手,我要給你上藥。”
李淵的眼神黑沉如墨,根本不聽她的話。
沈知霜使勁掙了一下,沒掙開。
空氣凝滯。
兩人彷彿在較勁。
過了沒一會兒,沈知霜就抬起頭看著他,眼裡還有淚:“你到底要幹什麼?鬆開手,我要給你上藥!”
她聲音中帶著哭腔。
李淵好像在甄別著什麼,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隨後,猛地抱住了沈知霜!
這一刻,沈知霜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下。
她被李淵抱著,聲音中帶著焦急:“你手上有傷,身上也有傷,快點把我鬆開。”
李淵置若罔聞。
沈知霜短暫停頓了幾息,還是忍不住回抱住他,她靠在他的肩頭,淚流不止。
“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你到底要幹什麼?我都已經走了,你又何必去找我,你總會子孫滿堂!”
李淵開口了:“不要胡言亂語。”
他的聲音中帶著虛弱和沙啞。
哪怕他是個鐵人,也經不住這樣折騰。
兩人抱了一會兒,沈知霜慢慢開口:“放開我吧,夫君,我要給你上藥,再這樣下去,你的傷口又要裂開了。”
李淵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鬆開了她。
沈知霜好像還有些彆扭,不敢看他的臉,一直在低頭忙活。
李淵皮外傷不少,每天都得換藥,沈知霜肯定要接過這項工作。
等到藥都上好了,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沈知霜把藥膏放到一邊去,伸手摸了摸李淵的額頭,隨後她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對著旁邊的下人吩咐了一句:“把藥端來。”
下人立即把藥給端來了,沈知霜先自己喝了一口,這才遞給了李淵。
李淵一口氣就將藥都喝光了。
等下人將碗都拿走了,夫妻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室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沈知霜心想著,李淵估計是回神了,尷尬了。
他雨夜追妻,跟瘋了一樣,要帶她死,根本就不符合他穩重的形象。
這個男人回想時也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誰給下了蠱。
但事實上,沈知霜想多了。
李淵不會有尷尬的情緒。
在他看來,既然做了一件事,那就做了。
某種意義上,他對於自己的命可沒有那麼的愛惜,否則他應當偏居一隅,而不是選擇參與皇位爭奪。
更何況,在那個關頭,李淵自己都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整個人都被滿腔情緒控制了。
但他有把握,哪怕那條路上有積水,他們也能活下來。
沈知霜第一次逃跑,對於路況的掌握非常有限,他整天在外面,瞭解遠比她深。
大不了他傷筋動骨護住她,他哪會真要了沈知霜的命。
如今他醒過來了,卻仍在思考關於沈知霜的事。
即便他決定了往後不納妾,可跟沈知霜的賬不能這麼算了。
這女人在瀕死之際說出的話,的確令他滿意,可她擅自出逃,怎能輕輕揭過。
看到李淵的臉色一會兒好,一會兒壞,沈知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