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博擔心樓蘭寺追殺，離開官道走小路，不敢入最近的隴右道，而是先往東進入漠北草原，再南下京都。

雪原部落已經被肅清，草原貴族也大部分被鎮壓，羅飛成為漠南漠北兩大草原事實上的統治者。

宋宜嘉嘗試委派官吏進入草原，羅飛並沒有驅趕他們，但是這些官員的政令根本推行不下去。下到小小差役，上到長史司馬，都只聽安北都護府的命令。除了自己的長隨，他們根本使喚不動任何人。

不出一個月，這些官員基本都灰溜溜地打包回家。

羅飛正在仔細地研究一幅巨大的草原地圖，寬一丈，長三丈，山川河流、寺廟村落等各種地理位置標誌得極為清晰、繁複。這張地圖，從宋建業早期就已經在使用，不停地更新，一直用到現在。

他其實不用怎麼看了，閉上眼睛都能說出哪是哪，可他還是忍不住會去仔細看一看，檢查、核實標註是否有誤。

“稟父帥，李季安的師兄、墨文博進入了草原，兒臣特來請示，要不要招待一下？”羅無恆拱手道，“他們鬧翻了樓蘭寺，不敢進入隴右。”

羅飛轉身，端起一杯茶，示意侍衛將地圖小心收好。

“你有什麼看法？”

羅無恆回答道，“墨文博這個人最好不要惹，天下用毒第一人，能對我軍造成意想不到的大規模殺傷。”

羅飛點點頭，“宋宜嘉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但她什麼都想要，權勢、名聲、甚至感情。”他冷笑道，“在權力的傾軋之中，這種要求未免過分。求而不得，又惱羞成怒。”

要拿到權杖，肯定會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在不顧一切地向上攀爬的過程中，總會有意無意地傷害到自己最在乎的人。

權力的山峰並非坦途，它蜿蜒曲折，佈滿荊棘。在這漫長而孤獨的旅途中，那些曾經視為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親情、友情、愛情，會在不經意間成為攀登路上的絆腳石或墊腳石。不是因為它們本身阻礙了前行，而是因為在追求更高更遠的過程中，攀登者或許不得不做出選擇，甚至是在無意識中，犧牲掉那些能夠給予他溫暖與力量的光芒，以換取更堅實的腳步和更廣闊的視野。

羅飛是個清醒的人，所以他沒有娶妻生子，父母皆已故去。

他註定孤獨，哪怕他有十三義子。

羅無恆已然明瞭羅飛的想法，便問道，“那，樓蘭寺的僧人已經追來，是否幫他擋一擋？”

羅飛搖了搖頭。不讓墨文博吃點苦頭，他又怎會知道自己在背後幫他？

“還有一事，京都傳來訊息，宋宜嘉可能很快就會對宋澤霸動手。我們要不要……”

羅飛再次搖頭。他手裡握著宋澤勇，清君側的擎旗人已經有了，斷然不會再給自己惹麻煩。

羅無恆笑道，“吳子媚親到，父帥見不見？”

“不見。”

“東西收嗎？”

宋澤霸搬出了半個家當，換做金銀珠寶秘密運往安北都護府。

羅飛想了想，“告訴他，他若能夠逃入草原，我保他身家性命。”

宋澤霸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有了羅飛的兜底，剩下的事情，他可以大膽去做。

隨著雲墨兩人暗自潛返，宋澤霸親自找見了他們，並要求同雲宗玥單獨對話。

為了擺脫樓蘭寺追擊，倆人身上都帶傷。

吳子媚取下頭上四根髮簪，定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隔絕出一個小小天地。

宋澤霸看著雲宗玥，直言不諱地說道，“聖女，萬宗主的仇，你報不了。”

“為什麼？”

“第一，你的境界不夠。要在皇宮之中擊殺宋宜嘉，我估計只有張燦才做得到。除了他境界高妙之外，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