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飯不想沾,飯吃三碗只一碗。
懷胎四月八,告訴爹和媽,多喂公雞少餵鴨。
懷胎五月五,奴家懷得苦,矮子打牆得半堵。
懷胎六月六,下河洗衣服,腳綿手軟難到屋。
懷胎七月半,奴家把命算,算來算去打不過。
懷胎八月八,廟內把香插,菩薩保佑乖娃娃。
懷胎九月九,奴家懷得醜,乖乖肚內翻跟斗。
懷胎十月滿,丈夫好喜歡,娃娃下地哇哇喊。”
聽到師傅覃老三的歌聲,田理麥、大伯田木壯和俵姐姐楊婷婷三人來到堂屋外,站在屋簷下的階沿上,朝那道山樑觀看,然而,除了月光下的朦朧以外,什麼也看不清楚!
“大伯,師傅這是唱的什麼歌?”田理麥問道。
“這是《懷胎歌》,說的是女人十月懷胎的苦楚!”大伯田木壯說道。
此時,師傅覃老三又換了一種調子唱起了另一種歌,他的那聲音顯得有些尖細,大伯聽了說道:“你師傅剛才唱的是女人懷胎之後,想吃那許多的東西,可惜又沒有!”
只聽師傅唱道:
“一想李子黃,只想摘來嘗,又想糯米白砂糖,還想血罐腸。
二想蒸臘肉,還要煎豆腐,又想萵筍和葫蘆,豬油炒蘿蔔。
三想柑桔酸,口水流嘴邊,想吃醪糟打雞蛋,豬油炒豬肝。
四想田中藕,實在想得醜,又想幹鍋炒黃豆,還想紅石榴。
五想河中魚,金魚和銀魚,黃鱔泥鰍和甲魚,還想炸蝦米。
六想鮮桃嘗,正是熱茫茫,吃到肚裡透心涼,還想吃麻糖。
七想大頭菜,長街市上賣,又想冰糖口中銜,核桃自炸開。
八想浮米茶,外加炸芝麻,又想幹魚用油炸,糯米打餈粑。
九想羊肉精,上面醬油淋,剮皮竹筍加粉蒸,豆花白生生。
十想沒想盡,瓜子落花生,核桃板栗和月餅,還想雞腿啃。
樣樣都想吃,長聲嘆口氣,我們這些窮人家,哪裡弄得齊。”
田理麥聽了師傅唱的,對大伯田木壯說道:“大伯,師傅唱的這些東西,是我們平常人家都有的,可能就是那金魚和銀魚對我們這山裡來說,難度大點,但也還是買得到,大伯,這些怎麼會沒有呢?”
大伯田木壯在夜色中看了一眼那道山樑說道:“田理麥,雖然現在你們家裡有了困難,但生活卻是不愁的,你們這樣細娃,現在是生在福窩窩裡的,哪樣東西沒有,不象幾十年前,物質匱乏,連糧食都沒吃的,哪來你師傅唱的那些!”
大伯的話聲剛落,那道山樑上突然傳來了師孃“哇——”地一聲大哭的聲音,接著便是師孃撕心裂肺的喊聲:“兒啊——,閨女啊——,快回來吧?!娘都快想死你們呢!”
山樑上突然傳來師孃的哭聲,大伯田木壯快速地向那山樑上跑去,田理麥見了,也跟著飛也似的跑去。
師傅覃老三見大伯田木壯和田理麥跑了來,說道:“大兄弟,田理麥,你們回去吧,我老右客只要她哭出來啦,喊出來啦,就沒事了,等一會她就會平靜下來的,她一平靜下來,我們也就回了!”
大伯田木壯猶豫了一下後對田理麥說道:“田理麥,走,我們回去!”
田理麥隨著大伯田木壯回到師博覃老三的吊腳樓房時,羅思思和她媽媽高樹娥恰巧來了,但她們倆娘母站在院壩邊不進屋,連階沿也不上來,見了大伯田木壯,高樹娥說道:“細娃她大伯,我們是來接楊婷婷的,讓她跟羅思思睡,勉得楊婷婷一個人睡在生地方怕!”
也許是楊婷婷剛才聽見了師孃那撕心裂肺的喊聲,也許是聽說了早先師傅覃老三和師孃的一個兒子和女兒死在了屋裡的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