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的?”
“他在家中起夜摔了一跤,掉進了池子裡,活活溺死了。”
淺靈忽然有不好的預感,心口的位置,突突亂跳。
“今日有朝會吧?”
“有。”
“備車。”
車駐停在皇宮外,淺靈茶飯不思地等到了下朝,看見文武百官魚貫而出,神色如常,有幾人相約走過馬車,說要去沈家拜訪弔唁。
淺靈看見衛晏洵,便透過窗子,招了招手。
衛晏洵很快進來,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今日朝會上都說什麼了?”
“你是想問那個案子嗎?”衛晏洵道,“父皇已經知道了,但接下來還要徹查它跟軍器船案的關係,查完了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淺靈抿嘴,走神了,衛晏洵看她情緒不太對,輕聲問:“怎麼了?”
“沈大人呢?”
“沈行復,他確實可惜了。”衛晏洵臉上有些惋惜,“聽他夫人說,沈大人夜裡睡不著,想去園中坐坐,他平常也這樣,沈夫人便沒有在意。哪知他摔了一跤,跌進了池子裡,死得悄無聲息,沒人知道。”
“意外?這是官府的結論嗎?”
衛晏洵覺察出她的在意:“你在懷疑什麼?”
“沒有。”
淺靈心不在焉地回答,心裡還在想案子的事。
衛晏洵道:“我要去沈府拜祭一下沈大人,你去嗎?”
淺靈想了想,還是搖頭了。
“我不去了。”
她心裡惦記著案子。
昨日沈行復定然是認出了淳王的畫像,但以程良碩的年紀卻未必。
今日沈行復死了,而案情之中也半點不見淳王的名字,很難用一個巧合輕輕揭過。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祭出下一招了。
“走。”
朝廷忽然倒了一員良臣,大理寺卿領著寺中官屬去沈家弔唁了一下,回來便見大理寺門口已經聚滿了百姓。
安鄉伯狠狠擊了一回鼓,舉著鼓槌高呼:
“安鄉伯府出了逆種叛賊,我姜耀忠今日就要在此大義滅親,狀告姜琢君!”
“十一年前,跟姜琢君一起出現在渭州清渭城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叛賊淳王!”
“他年少時受過淳王小恩小惠,所以十一年前他遇見叛賊淳王,非但不將其擒拿歸案,反助其逃跑,心向逆黨,罪不容誅!”
大理寺卿一聽到“淳王”二字就渾身哆嗦,顫著聲兒道:“誰?他說的誰?”
程良碩木著臉,保持著一貫的不悲不喜:
“淳王。”
安鄉伯又捶了一下鼓,槌子被擊飛,他索性長跪下來,向著天張開了雙手:
“姜琢君罪無可恕,請聖上明察,治他死罪!”
他鬧出如此大的陣仗,耳目眾多的禎和帝自也很快得知了此事。
“十九年,十月?”
禎和帝看著卷宗,猛地拍在龍案上。
“把十九年的卷宗調出來,一一比對!”
阮公公點了兩個小太監,把兩卷宗細細比對了一遍,時間地點正正好都對上了,十九年九月底十月初的時候正是神御軍追到西北淳王失去了蹤影的時候。
“陛下。”
阮公公察言觀色,看一向勤政的禎和帝這會兒已經停下了批摺子,坐在龍椅上面沉似水,心裡暗暗捏了把喊。
庚子之變帶給禎和帝的挫敗與恥辱,是弄死淳王一百次都不夠還的。
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年,禎和帝一想起班師回京時滿城都在高呼新帝的場景,心裡還是會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