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皓與他年歲相近,可兩人看起來倒像是兩輩人,衛皓頓了頓,從姜琢君的雙腿看起,最後目光落到姜琢君一團窩囊氣的臉上。
“姜大人,你受苦了!”
衛皓走過去,握住了姜琢君的手。
姜琢君望著他,有些呆滯。
在珍寶閣養傷的這段日子,他沒有一天不做噩夢,要麼夢見***凶神惡煞地砍斷自己的雙手雙腿,要麼夢見洛重河擰斷了自己的脖子,要麼夢裡火海一片,兩個孩子在哭,哭得撕心裂肺。
哭聲勾起回憶,他姜琢君想起這輩子做過的最硬氣的一個決定,他買兇殺了一家人,而這個最硬氣的決定也讓他在相安無事十多年後,被摧毀得一無所有。
他認出了衛皓,委屈的淚水頓時傾瀉而下。
“王爺……”
衛皓屈尊蹲了下來,見姜琢君淚流滿面,他心內也不好受。
出事之前,他與姜琢君其實並沒有交情,僅有的交集只是年少時候,姜琢君在書院被人陷害,他站了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讓姜琢君得以繼續留在書院讀書。
他短短几句話,就讓姜琢君記了這麼多年,甚至不惜背上人命也要救他。
姜琢君身上的每一道傷,都是為他而留的。只衝這份善良,他衛皓不惜暴露自己的人,也要救他。
“別哭,都過去了。”衛皓道,“從今以後,有朕在,沒人能拿你如何,***也不行。”
***對他佔領皇宮有大功,衛皓不能報復她;而嶽淺靈是嶽樓飛的女兒,為了天下悠悠之口,他也不能對她如何,相反,他還得優容王朝功臣之女。
他不能為姜琢君討回公道,但卻能給他餘生無盡的補償,無盡的榮華富貴。
“登基大典之後,朕會封你為國公,追封少謙,雲如朕也會替你找回來,給她一個頭銜。”
衛皓一字一句地保證著,姜琢君方覺苦盡甘來,再也不用過那豬狗不如的日子,便道:“多謝陛下!”
他很上道兒,衛皓也舒心了幾分,命人道:“傳嶽樓飛嶽淺靈來見。”
嶽樓飛是一枚好棋子,他為國征戰一輩子,打著最苦的仗,殺著最難纏的敵,到頭來打下的領地卻被朝廷一次一次地弄丟,他滿身的傷,卻連個爵位沒落著,不敢娶妻,不敢生子,直至心灰意冷,黯淡隱退。
古往今來,就沒有一個臣子像他這樣,遭遇過這樣大的不公,而他的不公待遇,是禎和朝帶給他的。這一點,多年來一直為民間所詬病。
衛皓多予嶽樓飛嘉賞,多予補償,再在民間散播輿論,煽風點火一番,老百姓自然而然會覺得他比禎和帝更寬厚,更仁明。
他倉促上位,需要這些好名聲。嶽樓飛父女利用好了,是可以為自己添磚加瓦的。
時隔數日,淺靈終於見到了嶽樓飛,她攙著嶽樓飛的手,上看下看,沒發現什麼不妥,才終於大鬆口氣。
嶽樓飛拍了拍女兒的手:“你爹現在是個老古董,任誰都怕磕了碰了,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賠不起。”
十三年前淳王因為逃命害得岳氏滅門,十三年後,淳王不回來還好,一回來嶽樓飛就傷了病了死了,這罪責淳王哪裡敢擔,悠悠之口就該把他罵死了。
所以這幾天嶽樓飛被安置在單獨的宮殿裡,每日都有太醫來為他看診,生怕老人家一不小心就不好了。
幾十年征戰沙場立下的軍功,救下的百姓,當年沒有換來什麼,現在卻因為朝廷的虧欠成了他的保命符。
淺靈不說話,扶著嶽樓飛進了乾宸宮。
衛皓坐在主位上,有兩個宮女舉著掌扇立在他身後,下首有兩個人,一個是面白髮禿的老頭子,另一個是坐在輪椅上的姜琢君。
父女倆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