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朕要殺你,也並非淺靈之故。姬殊白,要怪就怪你自己!”
姬殊白臉亦沉下來:“你懷疑姬家?”
衛晏洵只是冷笑,沒有回應。
姬殊白前世能成事,背後定然少不了姬家的助力。
整個姬家,都是竊國的亂臣賊子!
姬氏乃龐然大物,他初初登位,動不了姬家的根本,但是動一個姬殊白,卻是綽綽有餘,防微杜漸,姬家得一點一點地削去勢力。
“帶下去,打入死牢!”
他不會亂殺人,待三司拿到了定北軍和禁軍的口供,證據確鑿,姬殊白的死期就到了。
姬殊白被關了起來,衛晏洵獨坐在偏殿中,酒水已經撤走了,太監給換上了清茶。
衛晏洵獨自喝了一陣,近黃昏的時候,太監在外面道:
“陛下,義清郡主求見。”
果然來了。
衛晏洵放下茶杯。
“請進來。”
淺靈來得急切,兩鬢有些碎髮飄了起來,臉色也很不快,她一進殿便問:
“衛晏洵,你是什麼意思?”
衛晏洵擺了擺手,宮人彎腰退了出去,把門關上了。
“坐。”
淺靈眉心蹙著,臉上醞釀著怒氣與冷漠,衛晏洵伸手來牽她時,她一把揮開了。
“衛晏洵,給一個解釋。”
衛晏洵沉默了一會兒。
“坐下說。”
淺靈被他拉著,在圈椅上坐下,衛晏洵看著她,目光有些飄渺悠遠,帶著一絲溫柔。
“聽母后說,宮變的時候多虧有你在,母后還有皇弟皇妹們才得以保全,繼位之後我一直忙於政務,抽不出時間去見你,今日可算見到,總算能親口對你說一聲謝。”
其實他在宮中一直布了暗人看顧周皇后,只不過怕毀了父皇佈局,他便要求手下的人注意掩藏身份,只有周皇后性命受到威脅方能出手。有淺靈在明面上維護,和暗線在暗中遮掩,周皇后果真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一劫,也算是彌補了上輩子的缺憾。
他的淺靈,是這輩子上天賜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
想到禎和帝臨終前叮囑他的話,衛晏洵臉色一黯,面沉似水。
“此次平亂,做事的不止我一個,你感激我,又為何要把另一人打入死牢?衛晏洵,你從錢塘縣拼殺至今,我不信你會如此兒戲。”
“我當然沒有兒戲,淺靈,”衛晏洵看著她,“你還記得,我被齊宏達帶來的人打到腦袋後,醒過來那一次嗎?”
淺靈不期他忽然提起那麼久遠的事,微愣。
“我醒來的時候,對你很是警惕,你有想過為什麼嗎?”
淺靈記得他當時的樣子,幾乎是一夜之間,全身的傻氣就褪得一乾二淨,成熟了許多,亦深沉凝重了許多,盯著她看時,永遠帶著審視與警告。
“為什麼?”
“因為我不止活了一輩子,我在上輩子見過你,上輩子我不是齊府的養子,你也不是齊府的童養媳,但我,見過你。”
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前世時光,一挖開全是血與淚,白骨森森,冤魂累累,淺靈便是其中之一。
她運道不好,努力與勇敢並未能給她換來公平公正的審判,她像一顆黯淡的星子,明亮時所有人只著眼於明月,隕落時也沒人注意到,沒人在乎。
“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不想你為了復仇,跟姜琢君不死不休的緣故。敵在暗,我們在明,你一旦佔了上風,就會遭受到瘋狂的報復。”
衛晏洵扶著額,神色有些痛苦。
“這些話,我當時不能說,說了你也不會信,現在塵埃落定,我才能告訴你,不管你還願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