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廖勇入獄,大半家產被抄沒,廖秀環入宮的美夢也徹底破滅了。花鳥使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把一個偷雞摸狗的慣犯的女兒獻給皇帝啊。
“……她今兒心情不好,見誰罵誰,但大家都不理她,誰也不買她的賬了,我一問才知道,學堂裡就沒有沒被她欺負過的人,真是活該!”
淺靈聽喬大寶眉飛色舞滿嘴喋喋不休,紅潤的嘴唇淺淺一揚。
殷縣令不是治不了廖勇,而是不想,所以逼他一把就是了。
“二寶,”喬大寶坐下來,挨著她,“前些天你才說對付她爹很容易,結果她爹真的被抓了,這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我?”
淺靈淡淡地轉眸,一絲精光消逝在黑亮的眸色中。她道:“我可沒出門,別冤枉我。”
“真的?”
喬大寶狐疑地覷她,不過也沒有在意,依舊樂顛顛地繼續道:“她還想找我麻煩,丟我的書,正好叫殷夫人看見,被呵斥了。不過殷夫人心軟,後面又把她叫進屋子裡不知道說了什麼,廖秀環出來後就一直哭,也沒再跟我們為難了,還說要一輩子銘記殷夫人的恩情。”
淺靈道:“這也正常,她再惡劣,畢竟年歲尚輕,還有悔改的機會,能讓她不要誤入歧途是最好了。”
喬大寶聽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只要她不再找我麻煩,我就不跟她計較從前的事了——話說回來啊,殷夫人真是又美又心善,我自從讓她認了臉,她就幫了我好幾回,之前我不小心崴了腳,她還用自己的馬車送了我一程呢,她的車上啊,香香的……”
“擦擦口水。”
“哎呀,別鬧!”喬大寶眉毛皺起來,“我說正經的,今天我在巷子裡遇到她了,好似有煩心事一樣,我一問才知殷夫人在找女大夫。”
“女大夫?她生病了?”
“我也納罕呢,問她為什麼非得找女大夫,她好像不太好意思,總之是不方便讓男人看的病,藥婆她找過,醫女也找過,就是沒看好。”
喬大寶眼睛忽然滴溜溜一轉,笑道:“二寶,要不你去替殷夫人看看吧?”
淺靈道:“別人治不了,你怎知我治得了?”
“我雖然不清楚你醫術到底怎麼樣,但我知道你向來是最深藏不露的,你會,但就是不愛說。”
喬大寶說罷,舉起兩隻爪子,撓在淺靈腰間。
“快說!到底能不能幹?不許跟姐姐藏著掖著!”
淺靈平時性子有些冷,不愛笑,但還是怕癢的,喬大寶泰山壓頂,十指哈過氣,刁鑽地撓她的癢處。
淺靈有點岔氣:“別……別鬧……快停下……”
“這招叫作‘知恩圖報’,是姐姐教你的。前日要不是縣令大人鐵面無私,把齊宏達擋在了城外,你可能又要被他纏上了。知、恩、圖、報,學沒學會?臭妹妹!”
淺靈抵不過喬大寶的霸道糾纏,加上廖勇之事,多少對殷縣令有一絲歉疚,心裡權衡過一回,終於答應下來。
於是喬大寶興高采烈地去殷夫人跟前引薦。
殷夫人雖然詫異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會醫術,但念喬大寶有心,便也答應了,並且誠意十足地派了馬車來桃李坊接人。
“姑娘請。”
殷縣令夫婦簡樸,並未在錢塘另置宅邸,就住在縣衙中,在任期間雖然修過縣衙,但並未大動。公務進出的正門倒是朱漆綠瓦,匾額恢弘,莊肅大氣,但淺靈從側門進去所見到的一干屋舍亭臺,皆是古舊氣象。
簷上的灰瓦里摻進去幾塊青瓦,門柱上漆皮剝落,木紋斑駁,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但庭院的花草長勢卻頗為喜人,大片的貼梗海棠穠豔勝霞,枝枝月季嬌豔,迎春明麗,七彩織錦般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