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尹泰猛地騰起,揪住了他的衣領。
“沒人是什麼意思?”
張炳亦是急苦:“臣也不知,黑水寨什麼都燒沒了,房屋、樹木、耕田全部都沒了,唯獨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衛兵們在山上搜到了一條草木全部砍盡的山路,山路直通山下,恐怕火起的時候,山上的人已經全跑了!”
尹泰暴怒,一巴掌呼過去。
“沒用的廢物!你們是怎麼做事的?!我有沒有說過,一個活口也不能留!你都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張炳被扇倒,額頭磕在桌角,捂著臉也是心頭委屈。
他不是沒想過讓人守在山下一房漏網之魚,可那麼大的山火,濃煙滾滾,別說看不看得見了,人都要被燻死過去,哪裡守得了?因此放了火就把人撤走了,本以為萬無一失,誰能想到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世子,現在怎麼辦?”
張炳張皇起來。
黑水寨人跑了,沒了家園和田地,卻不找官府求助,定然是知悉了他們的目的!甚至有可能已經明白了,災銀是世子昧下的!
他能想到的,尹泰自然也想到了。
尹泰額上青筋顫抖,兩腮發出嘎吱嘎吱的異響。
“全境搜捕,勢必把人全部找出來,格殺勿論!”
“那些漢人醫官……”
“全殺。”他眼中冷光畢現,“一個不留。”
城中風聲緊了,王宮的衛兵進進出出,挨家挨戶地搜查,走了一撥又來一撥,每日都要逮捕不少人去刑訊逼供。
於是百姓們也漸漸知道了,尹泰在抓黑水寨人和漢人,說是縱山火的罪犯不可饒恕。
“縱火犯?火剛燒起來的時候不抓,燒完了卻開始抓了,是死人指認了縱火犯麼?”
“怎麼聽起來有點像……世子不想留人命的意思?”
大家道路以目,不敢多話,只敢私下偷偷議論,可千百種說法,都無一個可以印證。
淺靈被奉為貴賓,她住的雲來客棧只被搜過一次,搜查的衛兵一進屋就被滿屋子綠油油的盤龍草,和嗡嗡飛舞的蚊蟲包圍,略看了幾眼,便頂著一頭瘙癢的紅包走了。
“姑娘。”
趙克剛從盤龍草裡爬出來,聲音嘶啞。
若說之前他還對淺靈的話存了一點疑竇,現在他是徹底信服了。
世子當真要他們死!
他這張面孔是十里八鄉中的熟面孔,尹泰逮住了幾個鄰鄉的村民,到處在認他的臉,認黑水寨人的臉。
若不是淺靈相護,他們一家不知道該死多少回了。
趙克剛紅了眼眶,誠摯致謝。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是個粗人,頭腦愚笨,官府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之前因為誤會,多有得罪,實在對不住!”
淺靈轉過身來,問道:“茶園情況如何?”
趙克剛道:“茶園很大,我們的人都躲在山裡,官兵沒搜到。”
“嗯。”
淺靈又不說話了。
趙克剛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指令,便有些焦急。
“姑娘,接下來該做什麼?”
“等。”
“等?等什麼?”
淺靈道:“等朝廷派兵,你們就有救了。”
“可是……我怕會來不及。”
淺靈沒回應他。
以目前的情形,保命是第一。
萬一動作太大,叫尹泰發現了她是靖人,不光她,整個商隊的命都要搭上,不值當。
等待才是最穩妥的。
不管尹泰有多少秘密,用民脂民膏做了什麼,朝廷來人自會查明。她越俎代庖,徒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