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澄再次看向他時,黑漆漆的大眼睛裡除了平日的殺氣,似乎還隱藏著幾分溫柔傷感。
「但你也是很好的,」他說,「誰也沒有錯,你們只是不合適。」
陳最張口:「……啥?」
鹿澄依舊望著他:「他一定也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等等,」陳最比了一個到此為止的手勢,「你在說什麼?」
鹿澄輕輕地咬著下嘴唇,低頭用勺子攪合起了面前小碗裡的甜品。
看這樣子,好像已經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不可自拔。
「你不會以為我在單戀他吧?」陳最問。
鹿澄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你不想聊的話,我們不說這個也可以。」
陳最哭笑不得地扶住了額頭,長嘆一口氣。
「畢竟他看起來確實是一個……一個非常完美的oga,這很正常。」鹿澄說。
「他在我眼裡根本沒有性別概念,」陳最耐著性子解釋,「我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把他當我親兄弟。不管他是alpha還是oga還是外星人還是霸王龍,對我而言都沒有區別。」
「霸、霸王龍?」鹿澄眨巴了兩下眼睛。
「這不重要,」陳最說,「你能理解我要表達的意思就好。」
「那……」鹿澄好像有些糾結,聲音逐漸變輕,「那你為什麼叫他老婆?」
陳最震驚:「我沒有啊!」
「有的,」鹿澄說,「你叫過。」
「怎麼可能,」陳最說,「我……」
他說到一半,一個裝著西米焗布甸的盤子落在了兩人之間。送來餐點的老阿姨放下盤子後看了陳最一眼,眼神中滿滿都是不齒。
她大概是隻聽到了他倆最後幾句對話,產生了一些誤解。
陳最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哀嘆,今天可真是太冤枉了。
甜品店的服務員阿姨誤會他無所謂,和鹿澄必須解釋清楚。
「我這輩子從來沒管任何人叫過那個……」陳最頓了一下,看著鹿澄繼續說道,「老婆。」
說完,他彷彿為了掩飾,輕輕地咂了一下嘴巴。
鹿澄沉默了幾秒,應了一聲:「哦。」
氣氛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兩人低著頭各自安靜地吃了會兒,都靜不下心,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對面。
陳最怕鹿澄還在瞎想,又不知還能怎麼解釋,無奈極了。
正當他打算再強調一次,卻見鹿澄放下了勺子,抬頭向他看了過來,正襟危坐嚴肅無比。
「怎麼?」陳最問。
「我是在我們假期以前第一次來面試的時候聽到你那麼叫的,」鹿澄說,「在電話裡。」
「叫什麼?」陳最不解。
鹿澄嚥了一口唾沫:「……老婆。」
「啊?」陳最滿頭問號。
這都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他腦中早已全無印象。可看鹿澄這樣子,也不像是在胡說。
「你等一下,」陳最拿出手機,「那是幾號來著?」
「我只記得是週末。」鹿澄說。
陳最翻了半天通話記錄,終於找到了鹿澄口中的那一通電話,接著竟笑出了聲。
他把手機翻轉給鹿澄看:「和我通話的人是張哥,就是修車鋪的老闆。」
鹿澄微微張開嘴。
陳最回過身,指了指店外正停靠在街邊的亞歷山德拉二世:「我老婆。」
鹿澄的面頰肉眼可見地泛起了紅。
他很快低下了頭,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東西,一副羞憤難當的模樣。
陳最想要收斂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