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
寄書長不達,況乃未休兵。
……
為了能與女兒多說幾句話。
本應該如同一個背景板,只在王密與薛聞兮交談時插幾句話的薛庭書。今日格外主動,搶過了自家秘書所有的工作。
“現在皇陵裡面是個什麼情況?是否還機關沒有觸發?需要派工程隊過來將立早山莊移走,供更多學者下去嗎?”
“先前下墓的時候,女媧小姐可有遇到什麼危險?或者…有沒有找到一些東西?”
他說的東西在是指“奇章錄”這類的珍寶。
王密被自家市長擠到後面,奇怪的看了眼上司。但到底聰明的沒有多問,而是自己充當了背景板。
也許是因為章太祖皇陵太過特殊,才讓市長如此親力親為,擔憂掛念吧。
薛聞兮都一一回了薛庭書的問話,特別是回道“危險”和“一些東西”的時候。她加重了氣聲,卻放輕了語調。
“沒有危險,都是我能力範圍內可以解決的。”
“東西…還需要加以確認…”
說起“奇章錄”,薛聞兮又想到先前那石壁上意味不明的四段話…整座皇陵探索下來,唯有這牆上的四段話最為特殊。
看來她和大哥二姐還得去趟a市博物館,確認玉璽的情況…
想到這一點,薛聞兮便心頭一緊。
喉間不由升起一陣乾渴發啞的感覺…
又要與父親道別了嗎?她才剛與父親說上幾句話,沒幾句…十句不到呢…又要走了。可章太祖玉璽的事情耽誤不得,她必須親自跑一趟。
這是她的任務,她的職責…
見身前的黑衣少女忽然止住了話頭,原本柔和下來的脖頸又有些僵硬。薛庭書便知…是時間又到了。
又到了,又到了…
這無形的時間,就好像困住他的牢籠。
幼時,見不了父親幾面;成家後,見不了妻子幾面;等到生了女兒後,也見不了女兒幾面…
在這一刻,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薛市長,很想閉一下眼睛。將腦海中,那突然間如黑霧般壓來的傷感和悲慟,狠狠得發洩出來!!
人世間有千千萬萬的人,憑什麼只有他的人生過得如此慘淡而別離…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能是別人?為什麼他永遠要與身邊親人離別?他…他與她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團圓一次?
萬般負面的情緒在腦海裡奔湧而過,但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強撐著眼睛,薛庭書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眼前少女。透過防毒面罩上僅有的透明塊,仔細記錄著少女眉眼。
像啊,真的像啊…
他們的兮兒越長越像知言了。
好看…好看,他們的女兒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姑娘。
目光不曾從薛聞兮身上移開,乾澀,甚至有一些起皮的嘴唇輕啟。薛庭書:“女媧小姐,你要是還有什麼事情要忙,就先去忙吧。”
“我們可以詢問其他考古學者或特警,對這次事件做個詳細調查。”
“你不必為了我們耽誤時間。”
心口那隱隱裂開的一道縫告訴著他,他也在不捨女兒;他也在天真的希望女兒能夠留下來;甚至他還在恐慌…他害怕曾經在妻子身上經歷傷痛,再一次發生在他們家庭…
但薛庭書都將這些情緒置之不理了…
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忽然露出一抹微笑,和善道:“去吧,放心去吧…”
爸爸會一直在這,爸爸不會跑了的。
等兮兒忙完了,等一切都結束了,爸爸就可以和兮兒光明正大地團聚。到時候爸爸帶兮兒去遊樂園,去抓娃娃,去捕魚,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