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聞兮介紹過自己很多次…
而大部分時候,她都只能提起“女媧”二字。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與許久未見的父親相見,竟然也只能說出“女媧”這個稱呼。
沉默…
詭異的在幾人之中縈繞。
父女倆隔著王密,無聲對望著。
她們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這幾年不得相見,卻日日記掛,都被她們暗自藏在了眼眸之中。既不敢讓外人看出,又想讓對面知人知曉。
薛聞兮真的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父親了。
久到…此時她再見薛庭書,竟然都有一些陌生,無所適從的感覺…
她想要上前,與父親好好訴說自己這些年來的想念。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從哪開始…她想要好好抱一下父親,低聲問詢父親,這些年來過可好?可她眼下的身份,卻是不允許她如此。
她想要說,想要乾的事情太多了…
但她一件都不能幹…
這裡太多外人了,太多…不能知曉她真實身份的人了。
就在萬般想法歸於平靜的那一刻,薛聞兮心裡又忽得詭異地升起幾抹慶幸…慶幸自己此時還披著一層“陌生人”的外套。
這層外套,讓她不能暴露身份,不能對父親表現出親近之意,不能馬上與父親訴說想念和孺慕…但也正是因此,她不至於因為激動而語無倫次,讓父親看了醜態…
對於長時間無法與父母相處,卻又理解父母的孩子而言。每一次與父母的見面,都讓她們那麼小心翼翼,喜悅中透著拘謹,忐忑中又暗含期待…
薛聞兮父女的對視時間並不長,最起碼在此時大環境都沉浸在考古隊平安出井地喜悅中的情況下,沒有人留意到父女倆的對望。
就是王密,也只是奇怪眼前這黑衣少女怎麼說話怪怪的?聽著語氣,不像是第一次與他見面的感覺啊。
然而就是再如何心思如發的王秘書,也無法想到眼前少女的自我介紹,不是與他說,而是與他身後的領導說…
防毒面罩的確是個好東西。
這玩意往臉上一套,一張臉便只剩下一對眼睛還露在外面。而薛聞兮的眼睛嘴巴是像溫知言的,唯有鼻子下巴才肖似薛庭書。
夫妻倆的長相都很是清雋秀麗,並非那種瑰麗濃豔的長相。而她們所生下的女兒,更是集合了她們五官上的優點,秀雅得像是從古文詩集中走出的仙子…
如果薛聞兮此時沒有戴著面罩,與薛庭書一同工作了六年的王密,肯定能一眼認出對面女孩的身份。
可是她戴著…
甚至因為防毒面罩所覆蓋的五官面積,比御九的純白麵具還要大,王密連黑衣少女的具體年齡都猜不出,只知道很年輕。
可是十幾歲是年輕,二十多歲也是年輕。
甚至對於如今社會來講,三十出頭的人也是年輕。那時候…才是大部分人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走在什麼樣得道路上的時候…
王密想不出心中那份怪異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面上則繼續帶著笑,與少女交談:“王密,市長秘書。我身後那位是我們y市的市長。姓薛,薛市長。”
他微側身,向少女介紹著薛庭書的身份。
直到這一會,薛庭書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對著少女做了個頷首的動作。
然後抬步緩緩走近,伸出右掌:“您好,女媧小姐。容我暫且這樣稱呼您,您也喚我…庭書就好了。”
薛庭書不是官場裡的老油條,但不代表著他不會官場裡那些彎彎繞繞的“語言藝術”。
對待一個陌生人,一個可能在新政府部門擔任要職的人脈,他應當用上所謂的“語言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