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恍若聚焦了正殿宇中所有的光輝，華貴莊嚴。聽見年輕將軍的聲音，眼眸微微垂下。

聲線平和道：“前線戰況如何？”

年輕將軍沒有馬上回答，只將垂著的腦袋重重壓在地上，以首叩地。

聲音沙啞道：“是臣無用，還請殿下責罰！”

清冷的聲音響徹整座殿宇，蕩起陣陣迴音。

就好似他那不平靜的內心，遲遲無法得到平息安寧...

少女站在高處，柔美華貴的面容有一半的隱在陰影之中，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你有何錯？”

繡工精巧奪目的裙襬拖地，劃過一節節金色的臺階。尊貴華美的公主殿下挽著薄紗，從殿宇高堂之上徐徐走下。

“這般結果，早在你我決定留守在這皇城中時，不是就已經料到了嗎...”

緩步走至年輕將軍身旁...

少女面上的妝容很是得體，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什麼神情，只無端的讓人覺得沉寂安寧。可等到再細看去，就會發現她那雙漂亮漣漪的眼眸，一直落在身側之人的身上...

溫柔眷戀...

年輕將軍低著頭，沒有看見公主的神色。

只將自己的面容死死壓在黑暗中，低聲道：“是臣辜負了殿下...”他允諾要守護好這座城池，守護好她...最後，卻好像一個都無法辦到。

聽聞這話，公主交疊在腹前的雙手終於動了動，眼眸微闔，散去眼底的無奈。

淡聲道：“將軍...已經盡力了。”

先帝荒淫無道，新帝懦弱無能。

這滿朝文武百官，叛變的叛變，自縊的自縊，最後留下來的...也只有她跟他了。落得如今這般地步，她又如何怪得了他？

她誰也怪不得，誰也...留不住。

高挑修長的身軀跪在地上，並沒有因為公主的安慰而感到放鬆，反而變得更為沉寂了...他跪在地上久久不曾動彈，安靜的像個假人。

“將軍起來吧。”

“殿下您可...後悔？”

前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貌美公主一怔，睜開微闔的眼眸，垂頭看向他。那目光很是專注仔細，似在描繪什麼般，一點點在年輕將軍的面容上移動。

最後淺笑搖頭：“我有何可悔？”

纖細的身軀緩緩彎下，伸手扶起面前這位年輕將軍。紅唇輕輕彎起：“倒是我...想問將軍可還有什麼遺願？”

年輕將軍垂眸，從頭到尾都未曾直視過公主的眼睛。他就像逃避自己的內心般，逃避著公主的注視。

只沉聲道：“臣無遺願。”

“只求最後能戰死在自己國家的領土上。”

聞言，公主唇角笑意越發溫柔醉人了。

她微微低頭，修長的脖頸形成一道優美的弧度：“那就請將軍為我，為這個國家戰到最後一刻吧。”

......

年輕將軍離去的步伐，很是堅定。

逆著光，一步步從殿宇內走出重新踏上征程。而望著他背影的清麗公主，終是將嘴角的笑意放下。

她轉身，看向那張皇椅。

神情是那樣淡然無波...尖利的髮簪被她從髮髻上取落，握於手心中。

“家國若破，我一人獨活又有什麼意思。”

啪嗒——血珠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