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大師兄這十年,竟利用自己的一隻手,硬生生地從地牢裡挖出一條地道來。
師父親自去看了,看到那野獸般的一隻手爪留下的痕跡,驚得面無人色,喃喃道:“禍胎禍胎……”
那時候我和師父都明白,這個復出人間的禍胎,只憑殘餘的一隻手爪,身手已遠勝十年前。
大師兄這一潛逃,很快,風火堂的兄弟們接二連三的死去。
先是派去打聽你和錦秀下落的幾個弟兄,全都變成了屍首,被自己的馬馱了回來,每個人胸腔都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心臟已被挖去,胸骨脊椎皆被捏得粉碎。那幾個死去的弟兄都是張大口,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死不瞑目。
師父站在屍首面前,臉色慘白,幾乎站立不住。
我當然明白師父的心思,他在內心深處痛悔到了極點。痛悔自己當初沒有能忍下心來殺掉徒兒,結果讓跟隨自己多年的手下死得這麼慘。
我一面安撫師父,一面下令堂中上下戒嚴。然而,幾天後,堂中接二連三,又死了差不多十個弟兄,全是堂中的好手,死狀和之前那幾個一模一樣。
風火堂上下一片人心惶惶。然而,沒有一個弟兄逃走,他們大多是從小跟隨師父長大,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想到離開。
那陣子,師父只是白天休息一下,不顧他人勸說,每夜在風火堂內外執劍繞走。大師兄想是也怕了師父,銷聲匿跡了兩個多月,沒有絲毫動靜。
師父畢竟年紀大了,終於鬆懈了下來。那一夜,師父沒有破例去巡夜,早早地回房休息。
畢竟加緊戒備了兩個多月,兄弟們也疲了。也都鬆懈了下來。除了少數按例守夜,其餘的全都早早休息。
然而,到半夜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動起身。我第一個醒來,奔出房,看到屋頂上兩個身影打得難解難分。兩人都是身形奇快如鬼魅一般,在清冷的月光下,連面目都看不清了。
而且誰都能看得出,這兩個人功力在伯仲之間。這個時候若有人冒然加入,功力不到,非死即傷。
突然,兩個人倏地分開,面對面站在同一片屋簷上,凝神戒備。
師父花白的鬍子被寒風吹得不住地飄拂,蒼老的手中執長劍,劍尖上嘀嘀嗒嗒,有鮮血流淌而下。
師父對面,瘦高的身影,身上披著骯髒的獸皮,蓬亂髮黃的長髮在夜風中狂亂地飛舞著,面目猙獰,看上去就像個野獸。
尤其是他那隻唯一的手,在月光下大家都看得分明。手上全是痂,結了厚厚一層,就像硬殼。五指瘦長,微微彎曲,長滿長毛,指甲又留得老長,既尖且利,看上去活像是獸爪。
大師兄沒有武器,居然就憑那惟一的一隻手,在跟師父的長劍對決。
那隻手應該已經是刀槍不入,只有手臂上,一道割痕,兀自流著鮮血。
師父看著他的手,終於開口道:“沒想到你被囚十年,居然練成了這等奇功。你的天賦異稟,當真世所罕見。唉,可惜。”
大師兄哼了一聲:“枉自我稱你師父,居然因為那些不相干的外人砍去了我的一條臂膀,還把我獨自一人在地下囚禁了十年!我在那個小小的地牢裡一呆就是十年,連走動都不能。若不是憑著我的一隻手一點一點地挖下地道,若不是憑著這一點希望支撐著,這十年,我早就被你這個糟老頭子逼瘋了!”
我怒不可遏,當場就罵道:“住口。若不是師父,你哪能活到今天?居然辱罵師父,當真禽獸不如……”
大師兄仰天大笑:“你說的沒錯。這十年來,我的確是過著禽獸不如的生活。我好端端一個人就像野獸一般被囚禁在地上。這筆帳,我就是來向你們討還的。”
話音未落,他以閃電般的速度縱身而下,一隻手當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