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影響。
此後數個時辰,他在沼地不斷前行,見到更多被黑藤纏繞的動植物遺骸,偶爾也見到古老的廢墟,似乎遠古時有人在此居住,留下斷牆與朽木。天色漸晚,他仍未找到明確線索,只感到四周陰氣加重。不久,夜幕完全落下,他只得尋一塊稍高且乾燥的地勢駐紮,升起微弱的火堆取暖。飢餓與疲憊令他打盹,可他不敢熟睡,深怕被黑藤怪物偷襲。半夜時分,他朦朧間聽到不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樂音——像笛聲又像簫聲,悠長而悽苦,讓人心悸。
他猛地清醒,熄了火堆,貓腰循聲摸索,穿過幾道蘆葦與泥坑,走到一個霧靄深濃的窪地。月光黯淡中,他瞧見窪地中央聳立一座褪色的石臺,上面放著一隻破舊的古箏形樂器,發出的正是那詭異音調?可它卻無人彈奏,自行震顫,絃線糾纏出哀號的旋律。再看周圍,黑藤鋪地,看似都向石臺集中,像是在束縛那樂器或汲取它的力量。丁鶴心驚不已,此物多半便是沼地異變的核心?又或是被黑藤控制的奇器?他屏息注意,發現臺上還有一個籠子,似關著什麼生靈,但太遠看不清。
正欲近前看個仔細,一道黑影自石臺後閃出,那是一個身披漆黑斗篷的身形,彷佛與黑藤連成一體。他撫摸樂器絃線,令其發出尖厲刺耳的音爆。丁鶴只覺腦中轟鳴,五臟翻騰,一股邪音侵入心神。護身木牌發熱,替他消解部分衝擊。他強撐站立不倒,躲入蘆葦叢繼續窺探。只見那神秘人伸手探入籠子,拎起一隻白色毛茸茸的動物,其形似鶯鳥又似狐面?丁鶴費力辨認,覺得好像是一隻通體灰白的奇異生靈,背上生出柔軟羽翼,且尾巴具蓬鬆的毛,帶幾分狐風情。它無力地掙扎,發出悲鳴,神秘人將之舉至樂器上方,似要將黑藤力量注入它體內。
鶯狐痛苦扭動,捲起的風塵中,丁鶴恍惚看見鶯狐眼中有淚光,似對外界求助。心中凜然:“這可憐生靈或許是沼地之靈,與那樂器一起遭到黑藤操控。若放任不管,後果不堪設想。”他再不猶豫,拔出柴刀,閃身而出,大喊一聲以壯膽:“放開它!”斗篷人回頭森然冷笑,手中黑藤驟然生長,化作數條鞭影朝丁鶴鞭打。丁鶴揮刀抵擋,卻被鞭影抽中幾下,火辣辣的疼,護身木牌釋放出暖流,堪堪擋住更深層的腐蝕。
鶯狐在籠子裡發出悲鳴,白羽被黑藤纏繞,無法逃脫。樂器的絃線也奏得狂亂,彷彿在呼喚援助或在與那黑藤力量激烈衝突。丁鶴硬扛鞭擊,與斗篷人周旋數合,卻明顯落於下風。就在危急關頭,樂器忽然自發彈出一股高亢音波,形成音刃切斷幾根鞭影,為丁鶴贏得一絲可趁之機。他用力投擲匕首,打中籠子鎖釦,使籠門被震開,鶯狐趁勢掙脫,撲向斗篷人面部撕咬。那人一時吃痛,連退數步,黑藤也稍微退卻。
鶯狐脖子還纏殘餘黑藤,丁鶴衝上前替它扯下,看它虛弱無力,便抱在懷裡後退。斗篷人暴怒,再度揮舞黑藤鞭影意圖捕捉二者。樂器此時放出嘶啞又刺耳的音調,卻勉力牽制那黑藤。斗篷人猛地扯動一根粗藤,樂器絃線發出斷裂悲鳴。可就在絃線斷裂瞬間,一股白光自弦裡噴薄,將斗篷人與黑藤震退數丈,使他險些摔下石臺。那人見情勢不利,罵了聲,飛身躍入陰影之中,彷彿與黑藤融為一體消失無蹤。
局面稍微緩和,但樂器傷了絃線,發出痛苦顫音,鶯狐亦萎靡不振。丁鶴忙把它放到安全處檢查傷勢,還好它只是耗了大量靈力,尚能保命。樂器散發微光,似在召喚丁鶴靠近。丁鶴聞之心生同感,走到臺前,伸手觸控弦面。一股又冷又暖的奇妙氣息湧入他體內,讓他看見一些幻象:原來這樂器叫“天夢琴”,與鶯狐“隱月鶯”同為這沼地原本的守護力量。因為斗篷人不知從何處獲得黑藤邪力,強行將它們囚禁在此,企圖吸取天夢琴與鶯狐的靈能,用於更深層的邪念。一旦得逞,黑藤將完全掌控沼地,進而吞噬四野山林乃至人間。幸而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