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她怎麼試,就是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她很想哭、很想叫、很想把母親拉回到自己身邊,但是夢境裡的一切卻愈來愈混沌,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所有的意識盡數歸零,就連淚水也沒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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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段千城驚喜的語氣在沉窒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兀,然而他一點也不覺得這麼大聲呼叫有何不妥,在湯羨雲眨動眼皮的這一刻,他的興奮之情又豈止是高聲呼叫所能表示。
她聽見了那像是打從心裡呼喊而出的喜悅,辛苦地撐開眼皮,她迷濛的視線對上段千城那雙專注的瞳眸。
是他嗎?是他不斷地喚回她在遊離邊綠的神智嗎?是他手心傳來的溫度熨熱她冰冷的心房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不是沒人要的可憐蟲嗎?
“你別說話,躺著不要亂動,在心臟開了個大洞,可不是簡單的小手術。”他還以為她再也醒不過來了!手術後已經過了三天三夜,再不醒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手術?她視線往下移,瞧見自己渾身插滿了管子,真慘啊!恐怕差那麼一點點她就是一具死屍了。
段千城移近床側,溫柔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殘淚,就連在意識不明的狀態下她都不能擺脫纏在心上的苦嗎?一直以來她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此刻他的心中仍念念不忘她在昏迷之時的掙扎,他恐懼她在獲救後還會再次尋短,倘若下一次再遇到這種情形他會不會崩漬。
她哭了嗎?看樣子應該是吧,否則臉上怎麼會有淚水?她似乎作了個夢,不同以往血腥與黑暗的噩夢,但也說不上是美夢,事實上夢中的每一幕景象已經模糊難辨,記不清了。
但是那種充滿遺憾的空虛感卻一直縈繞在她心頭久久不散,然而除此之外,她還感覺到一股安定的力量在背後支援她,讓她覺得好溫暖。她到底作了什麼夢,為什麼會有這種矛盾的感覺深刻地充斥在胸臆?
“別想太多,乖乖地閉上眼睛休息,有什麼事等身體復原之後再說,好嗎?”她似乎又陷入某個難解的困境,讓他的神經跟著緊繃起來。
聽見他語氣裡的擔心,湯羨雲暫時忘了思考有關夢境的一切,不解地看向他,這時候她才發現段千城的模樣可怕得緊,打從認識他以來,她不曾看過他如此落魄、不修邊幅的模樣,就連上回受傷肝床的時候也比現在好看多了。
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湯羨雲正想開口問他,一口氣卻提不上來,胸口的疼痛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瞬間她臉色蒼白得像個鬼魂。
“教你別動你還動!”段千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方面出聲責備她,一方面趕緊按下通知鈕。不一會兒,白奴已經戴著聽診器趕了過來。
“看她的樣子好像很痛,不知道要不要緊。”他的眼睛須臾不離她的臉,生怕一個不注意她會就此斷了呼吸。
“沒事、沒事,醒過來就沒事了,你千萬注意不要讓她隨便移動。”白奴在點滴里加入止痛劑。只要她醒過來,表示生命暫時不會有問題。
也許是因為藥力發作的緣故,也許是她的身體負荷不了,湯羨雲一會兒又昏睡過去,臉色依舊蒼白,卻已經不再留有令人心疼的痛楚神色。
“過幾天等她身體好一點,你帶她離開罪惡之城到外頭去休養一陣子吧。她最大的病源不在於胸口,而是她心頭的夢魘,離開一陣子也許對她的病情比較有助益。”白奴在仔細檢查過她傷口的情形及儀器運轉是否正常後,建議道。
“好。我也覺得這樣做比較好。”心病還需心藥醫,他看得出來罪惡之城的湯羨雲一點都不快樂,上回帶她離開的那幾天,她的心情明顯地輕鬆許多。
“我在這附近有一幢小木屋,環境還不錯,很適合養玻”白奴連地點都幫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