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前,你在何處?有誰跟你在一起?”
所有人面面相覷,那段時間,他們的確都沒見到衛晏洵。
姬殊白此時從林子裡走出來,潔白的衣袍沾上點點深色。他正好聽見禎和帝問話,先看了一眼淺靈,又朝衛晏洵望去。
“回父皇。”
衛晏洵臉上殊無笑意,半怒不怒,半哀不哀,眼底似盛著一汪將沸未沸的水。他做出這種表情的時候,與禎和帝極為神似。
“您因何會這麼覺得兒臣?”
面對兒子隱含控訴的神情,禎和帝依舊面不改色:“案情在調查,你只如實招來就是。”
衛晏洵冷笑:“那如果兒臣身邊沒有別人,就能定兒臣的罪了?”
“那當然了!”
禎和帝還沒說話,宣王就搶先道:“這裡除了你,還有誰會對十一弟有敵意?怎麼之前好好的,你一來他就出事了呢?”
衛晏洵笑意愈冷:“是啊,怎麼我一回來,他就出事了呢?十一弟能救過來,我卻洗不清身上的髒水,這究竟是針對十一弟的,還是針對我的?六皇兄,依你這麼說,頭一個發現十一弟落水異常的是你,頭一個懷疑是我害人的也是你,那我可不可以說,在所有人中,唯獨你的反應最急躁反常,所以你的嫌疑最大呢?”
禎和帝目光在幾個兒子身上挪移了幾個來回,默不作聲。
“你信口雌黃!”宣王大叫道,“我的未婚妻都落湖了,我為何要故意害她?!”
婁相聞言,氣得鬍子亂翹。女兒出事他本就心裡憤恨,恨不得捂得更嚴實點,哪知這宣王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簡直晦氣得很!
衛晏洵眉頭挑動:“好像沒人說,這二者是一件事吧?不是說十一弟是在湖邊被人推下水,那他與翻船有什麼關係?難道說,這本就是同一個陰謀?”
宣王愣住,看到所有人都懷疑地盯著自己,大急:
“父皇,兒臣只是一時想串了而已!其中有沒有牽連,兒臣不知道啊!”
禎和帝微微一哼:“那你也說說,你當時在何處?”
“父皇,”衛晏洵道,“這沒有用,害人者不一定非要自己動手。”
禎和帝一想,果然如此。衛晏洵才回來沒多久,手下無人,且留碧園是七年前才修好的苑囿,他第一次來,根本不熟悉地方,倒是其他人,根系深重,完全可以收買甚至安插人手來下毒手。
而做這件事最便利的……
卻是趙貴妃。
今日成王因為傷勢,一直待在禎和帝跟前沒有走開,話也說得少,看著他們爭執格外安靜。
宣王卻是受不過氣,指著衛晏洵鼻子罵道:“說到底,你還是沒有人證證明你無辜,所以才想把嫌疑扣在每個人頭上!”
“六皇兄,我與你何愁何怨,你為何一定要針對我?況且……”
衛晏洵直視他的眼。
“誰說我沒有人證的?”
禎和帝盯著他眼睛微微一縮,於是等他的回答。
衛晏洵道:“父皇,兒臣離開之後,其實是去找了一個人。”
“誰?”
衛晏洵轉頭,只見群臣與女眷之中微微攢動,一個人站了出來。
“陛下。”趙禛拱手,“定王殿下剛剛一直跟微臣在一起。”
這下莫說宣王,成王眼睛都瞪大了。
趙禛可是趙貴妃的哥哥,成王的舅舅!他怎麼會跟衛晏洵在一起,還親口為衛晏洵澄清!
“你們兩個怎會……”
宣王心突突跳起來,老三和老七,不會聯合起來要先對付自己吧!
宣王忽然感到一陣眩暈。
成王也緊緊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