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以馬換物的交易,隋玉從頭到尾沒摻和,換回來的東西她非常滿意,對這四人的表現也極為滿意。
“虎皮和狐裘以及虎骨酒是安息商人帶來的,他們想要我們大漢的絲綢,尤大當家又想要我們的馬,我們就用一匹馬跟尤大當家換五匹緞花錦,再用緞花錦跟安息商人換東西。”小春紅興奮地交代。
“尤大當家不去大宛?他怎麼還買我們的馬?”隋玉問。
“他跟那匹馬臀上帶褐斑的公馬看對眼了,我聽尤二當家吆喝了一聲,好像是大當家的屁股上有個形狀相似的胎記。”李武解釋。
聽到這話的人俱是大笑,隋玉心道難怪,“這屬實是有緣分,難怪非要給買回去。”
一波交易完成,商隊離開龜茲前往尉犁。
龜茲國和尉犁國之間隔著荒漠,五月的天,暑熱已盛,路上無片葉陰涼,人和馬行走在其中格外受折磨,人中暑了倒沒事,就怕不會說話的牲畜病了。為了儘快走完這段路,商隊日夜兼程,僅僅用了兩天兩夜就到了尉犁。
尉犁是個小國,騎馬從東到西跑一趟,半天都用不上,前有從樓蘭過來的三個小商隊,後有隋玉這個近五百頭駱駝的大商隊,這麼多人擠了進來,當地的人忙得團團轉,有能耐沒能耐的人都抓住這個機會賺商隊的錢。
挑水賣水的,挑飯賣飯的,挑草賣草的,還有賣鞋賣衣賣羊賣豬的,老老少少往商隊面前轉一圈,手裡都拿著東西。春大娘也在其中,她做飯好吃,每天晚上她會泡兩盆黍米,天亮了做黍米涼糕,黍米涼糕澆上蜜水再撒上葡萄乾,來往的商隊都愛吃這一口。
“奶,從西邊過來的一個商隊有好些女人,她們肯定愛吃甜的,我們先挑桶去那個商隊。”
“行,你慢點走,別摔了。”春大娘拄著棗木柺杖追不上。
“娘,嬸嬸,有個小子來賣黍米涼糕,你們吃不吃?”綠芽兒喊。
“你把人領來,想吃就買。”宋嫻正在給馬看身體,有匹馬不知道是熱著了還是吃錯了東西,一早就在拉稀。
隋玉在一旁看著,忽然聽到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她扭過頭在人群中掃過,目光掠過站在綠芽兒旁邊的老婦人時,她頓住了。
“應該是喝了不乾淨的水,可能是灌的河水裡面有蟲卵或是什麼,前兩天在荒漠裡行走,蟲
() 死了汙了水,馬喝了髒水鬧肚子。”獸醫推測,“這兩天給它喂晾涼的開水,或是喂些米湯,米湯里加些鹽,再一個,把這匹馬跟其他的馬隔開餵養。”
守著一旁的僕從點頭。
“不是什麼大問題……”宋嫻轉身,這才發現背後沒人了。
隋玉走到賣涼糕的老婦人身邊蹲下,春大娘抬頭,嘴裡還說著:“我們在尉犁住好多年了……你……”
“春大娘?是你嗎?”隋玉出聲。
“你、你……玉丫頭?”春大娘險些忘了這個名字。
“嬸嬸,你們認識?”綠芽兒疑惑。
隋玉點頭,說:“我們把涼糕都買下,你帶這小子去結賬。”
春大娘仔細看隋玉幾眼,說:“要不是你出聲,我都認不出你了,好些年了。”
“換個地說話?”隋玉伸手攙扶她,看見老人手裡的柺杖,她放慢腳步,問:“大娘,你身子可好啊?”
春大娘用柺杖點了幾下,說:“沒什麼毛病,就是老了,手腳不靈光。”
“我前年還路過尉犁,從這裡走個來回,可惜沒遇見你。”隋玉說。
春大娘沒接話,遇見沒遇見都一樣。
“你的日子過得還好吧?你一個女人怎麼在外跑商?你男人呢?我聽佟花兒說他用戰功給你脫奴籍了,照這麼來說,你們感情應該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