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從府裡出來時,大宛國和安息國的使者都站在茶舍裡圍觀僕婦絞棉籽,還有人打聽棉花是不是像麥子一樣撒在地裡就能種出來,對此,守在一旁的驛卒含糊其辭說不清楚。
“棉花是氎花夫人引進,種植法子也是她琢磨出來的。”
“氎花夫人呢?”
隋玉把小花遞給小崽,她直白地說:“我就是,不過棉花種植的法子不能告訴你們,這是我們大漢的獨門絕技,堪比邊關佈防圖,你們要是想了解,得去長安請示我們的帝王。”
大宛的使者回過頭,他笑著說:“聽聞夫人去過大宛?”
“是,前些年曾去過一趟,偶然從來自身毒國的僧人手中得到了棉種。”隋玉坦然交代,“大宛國是我的福地。”
大宛使者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心裡的憋屈幾乎要從五竅裡冒出來,大宛倒是成就了她,而他們要從大漢拿到棉花種子以及種植的法子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夫人的商隊改日還去大宛嗎?屆時過去可聯絡小臣,小臣為你們接風洗塵。”另一個有著深邃五官的使者開口。
隋玉看驛卒一眼,她笑著婉拒了,“去大宛的路我們已經走熟了,使者公務繁忙,我們就不去打擾你了。再一個,近些年我的商隊沒打算去大宛,山高路遠,走一趟太耗時間。”
驛卒滿意點頭,他及時打住這些外族人試探的話,轉而說:“各位使者,你們不是還想去看棉被是如何紡織的?下官帶你們去織布坊走一趟。要抓緊時間,眼瞅著快晌午了,到了用膳的時辰要回驛站的。”
兩國的使者紛紛看向隋玉,見她頑固得像石頭,說話又密不透風,他們打聽不到訊息,只得暫時放棄。
宋從祖還等在外面,他繼續問這些使者買不買駱駝,“我讓奴僕回去趕駱駝群過來,待會兒趕到驛站外由各位使者挑選可行?”
走在外圍的使者點頭。
宋從祖臉上露出笑。
隋玉走出去,見一群人往北走,她站在門口問:“他們帶來的駱駝不夠用?”
“我前天得信,這兩個使團在沙漠裡遇到鬼火,駱駝傷的傷逃的逃,進關後只剩一半的駱駝,還全用來馱進貢的貢品,他們是一路走過來的。”宋從祖解釋,“我前兩天就尋摸著接近他們,一直沒尋到機會,今天學堂下學,我往回走的時候讓我遇上了。”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隋玉見前行的使團中有人回頭,她立馬變了臉色,裝出一副跟宋從祖不熟悉的樣子,等對方回過頭,她背過身說:“跟他們談生意的時候注意點,不能和他們談跟棉花相關的事,切記,不要透露你知道棉花是如何育苗如何種植的。”
宋從祖收斂一身的鬆懈,他點頭應是,不過又問:“敦煌好些人都知道棉花是如何育種如何打理的,這瞞得住嗎?”
“他們隨行有人跟著,再一個,不管瞞不瞞得住,這些訊息不能從我們嘴裡洩露出去。”隋玉告誡,“等他們去了長安就沒事了,想獲得完善的
種植法子和大量的棉種,他們只能跟朝廷拿。”
宋從祖瞭然,“好,我會小心的。”
隋玉看見花大當家從火繭鋪出來,她揚手打招呼,“大當家,我這會兒得閒,我們去看看貨。”
“行。”
花家的海貨裝了六間倉房,除了幹海帶、幹海魚、幹蝦、幹鮑和貝肉之類的乾貨,還有海龜殼、珊瑚、珍珠、貝殼、海螺等裝飾類的貨物。
“我跟二掌櫃打聽了,海帶沒在當地打出名聲?”花大當家疑惑。
“得大脖子病的人多是窮苦人家,一年到頭吃葷腥的次數屈指可數,海帶賣貴了他們買不起,富貴人家又不缺口吃的,海帶在敦煌賣不出高價。而且我手裡的貨也少,名聲還沒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