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謝年生氣了。
池柚很明顯感覺到他和自己日常保持距離,他們工作時間本就錯開,日常就很少有碰面的機會,現在更是三四天都打不了一個照面。
日常的溝通都是在微信上,頂多一句:“採購新送來牛奶,要喝自己拿。”
過去陳謝年說的是“記得喝”。
池柚扼腕,懊惱。
本來陳謝年都上鉤了,她都感覺到了兩人有下一步的進展了。結果就因為她的心理陰影,一朝回到解放前。
陸卓檸不喜歡陳謝年,她總覺得當初陳謝年去美國讀書,就是沒考慮過和池柚的未來。池柚不好意思和她討論,自己和陳謝年的那點私事。
於是她只能在“手打檸檬茶”上暗搓搓地詢問網友:【因為過去的一些不好的遭遇,最近有點觸景生情,心理陰影又回來了,和前男友的婚後那個生活可能沒法和諧,要怎麼辦?】
她發完問題,用筋膜槍敲工作後酸脹的大腿和小腿。
院子裡有車子駛入的聲音,應該是陳謝年回來了。池柚偷偷拉開窗簾一道縫,往下看,就見陳謝年筆挺頎長的身影從車上下來,矜貴的氣場,面無表情地往大門走去。
池柚側身靠在一旁的牆上,低頭看手機螢幕,有網友回她:【是不是ptSd,要不要去看看醫生,不然影響夫妻生活以後怎麼生小孩啊?】
其他網友回覆他:【爹味不要太重哈!夫妻生活首先是快樂,生小孩都是附帶的!】
池柚勾著唇無奈地笑了笑,卻將看醫生這個提議記在了心裡。
那件事情始終是她心裡最痛的一道坎,她不怪自己,也不怕被別人知道,只是面對陳謝年的時候,委屈和痛意會糾纏在一起。
她會責怪陳謝年那時候為什麼不在,但又矛盾地會懊惱自己為什麼要責怪無辜的陳謝年。
矛盾交織下,她就不希望陳謝年知道。
所以一直瞞著。
最好一輩子不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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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總部大樓,透明乾淨的落地玻璃讓大樓像一個易碎的玻璃盒子,漂亮規整,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
10樓走廊,沈淮書從電梯內走出,微微擰眉往接待室走去:“我只有半小時,等會兒要跟股東開個會。”
身後的助理兩腿飛快交疊,緊趕慢趕才算跟上沈淮書的腳步,聽到他的話應道:“知道了,這位記者編制是省衛視的,在央視掛職,最近從日本外派回國,現在在幫財經期刊撰稿。”
“履歷還挺豐富,什麼名字?”沈淮書輕笑一聲。
“安禾。”
沈淮書點點頭。助理將手裡準備的模擬問題和回答遞給他,沈淮書抬手擋住。
“不需要這種東西。”
說罷,他拐彎,進入了接待室內。
屋裡,身高中等的年輕女人,一襲幹練的連體西裝裙,頭髮紮成馬尾,畫著淡妝。手裡是一本巴掌大的筆記本和派克鋼筆,本子上疊著一隻小小的錄音筆。
沈淮書看到她微微挑眉。
這個女人長得乾淨,勉強算得上清秀,但不知為何讓沈淮書想到了池柚。
要是池柚沒有離開她的專業領域,應該也是現在這副模樣。
他記起大四的時候在江城實習,陳謝年和池柚當時大二。陳謝年去江城看池柚的時候,還請沈淮書一起吃過飯。
那時池柚剛在一家雜誌社當兼職實習記者,來吃飯的時候就是這副打扮,基本上差不多。
就連鋼筆,也是一個牌子。
難道這是記者通用?
沈淮書漫不經心地神遊,眼裡帶上溫和的笑,微微低頭和安禾握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沈淮書。安禾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