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沉默了幾秒,問:“陳謝年,我想去海邊走走。”
浮城靠海,有綿長的海岸線,金燦燦的沙灘,還有許多私人海灘。
車子停靠在公路邊,陳謝年和池柚兩人下車,踩著細軟的沙灘往海邊走去。
沙子太過細軟,池柚深一腳淺一腳,身子歪歪扭扭的,差點摔了。她索性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下,提在手裡。
陳謝年順手接過,將她鞋子提在自己手裡,一手牽著她的手,十指緊緊相扣。
海風微涼,帶著濃濃的海腥味和鹹味。綿長的海岸線,偶爾有幾個行人在遠處活動。
往海面看去,遙遠的海平面,黑沉沉的,一望無際。只有一道又一道的白色海浪,衝向沙灘,泛開一片白色泡沫。
池柚輕聲將最近發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告訴陳謝年,包括曾志鵬,以及安禾,還有大四那年的發生的事情的所有真相。
陳謝年安安靜靜地聽著她的話,握著她的手漸漸收緊。
兩人逐漸走到了海浪邊沿。
正巧一片浪襲來,差點打溼陳謝年的皮鞋,池柚往後推了推,沙灘太軟,她一個不穩,往後摔去。
陳謝年抬手穩穩扶住她的腰,手掌有力充滿溫度。
池柚扶著他的肩膀站穩,小聲問:“你倒是說句話啊。”
陳謝年輕笑一聲:“池柚,你變得很強大,很耀眼。”
“那有資格站在你身邊嗎?”池柚笑著問。
陳謝年收起笑容,表情變得嚴肅。
“你一直都有資格。不……是我曾經沒資格站在你身邊。”
他的聲音很低沉,海風呼嘯,幾乎掩蓋了他的聲音。但池柚依舊聽見了。
“我以前真的因為那件事情,自卑過很久。為什麼是我,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我是不是真的不乾淨了。我還能配得上你嗎?”池柚用輕鬆的語氣說出當初痛苦的經歷。
這是她曾經最不願意面對的過往,但如今她願意拋開心扉和陳謝年傾訴。
“包括你的父親……他當初那麼反對我,我也能理解。”池柚說。
陳謝年擰緊眉心:“他的話做不了主。”
“但世俗會壓迫人心。”池柚抬手,捏了捏陳謝年的臉,試圖讓他不要那麼嚴肅,笑一笑,“我以前總說我放下了,翻篇了。但其實沒有。還是會恨,會害怕的。”
“現在不一樣了,陳謝年。我能夠真正直面過去了。無論那件事有沒有真正發生過。我都可以昂揚我的頭顱,高傲地告訴你,我有資格,有能力,站在你的身邊。”池柚的聲音清脆,充滿了飽滿的情緒。
陳謝年勾著唇笑道:“那當然,你不僅是個小富婆,還是我的合夥人。你是最有資格站在我身邊的人。比沈淮書還適合。”
池柚斜睨他一眼,知道他又在開玩笑。
海浪一陣一陣卷席上沙灘,偶爾有海浪拍打在池柚的腳背上,海水冰涼甚至有些刺骨,但稍縱即逝。
有細碎的沙子鑽進指縫裡,池柚低頭,看著海水消退的痕跡。
四下安靜,除了海浪和海風的聲音。
池柚的心情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舒暢過。
陳謝年鬆開了她的手,往後退了半步。
池柚疑惑地看向他,卻見他忽的單膝下跪。
“陳謝年……你……”池柚驚得不知所措,往後退了半步,褲腳被海水沾溼。
陳謝年從褲兜裡掏出一隻靛青色的天鵝絨首飾盒,小巧精緻。
他緊張地喉結滑動,抬頭虔誠地望著池柚的臉。
月亮高高掛在海面,朦朧的月光下,陳謝年黑色的眼眸裡像倒映著萬千星光,整片星空都被他納入眼中,但他的眼裡只有池柚。